“北坤，貨車到了。”葉志國透過玻璃往外看，嘴裏不停地吮吸着骨頭。
“還真的非常準時。”張北坤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道。
“這個貨車車主只要往陽江送貨，就都是這個時間進服務區，前後不會相差十分鐘。”
“看來是一個生活很嚴謹的人。”
“也許是習慣吧。當然也有他的考慮。四點鐘把貨送到陽江，卸貨至少要半個小時，在陽江喫過晚飯也就五點半左右，這時返回省府，正好可以去學校接他下晚自習的女兒。”
“長途送貨還想着接女兒，看來是一個很疼女兒的父親。”張北坤道。
“如果不是這樣，你怎麼會想到去省府第23中學呢？”
就在兩個人說話間，貨車車主進了服務區。車主是一箇中等個子的中年人，背微弓，鬍子看上去有一個星期沒有颳了，但走路很有精神。
車主買了一包桶裝方便麪，去衛生間倒了熱水，然後返回到餐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張北坤和葉志國停止了對貨車車主的討論，只是默默地喫鴨爪或雞翅。
五分鐘過去，貨車車主起身離開，桶裝方便麪的盒子被置放在餐桌上。
張北坤向葉志國眨了眨眼睛就跟了出去。
葉志國仍舊坐在位置上吮吸骨頭，眼睛透過玻璃往外看。無論是鴨爪還是雞翅的骨頭，你只要願意吮吸，味道總還是會有的。
貨車車主大步走到貨車旁，拉開車門，擡腿就進了駕駛室。令他喫驚的是，另一扇車門竟然同時打開了，一個長頭髮青年不經他同意就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開了這麼多年的貨車，這種情況車主還是頭一回遇到，不免很是納悶，“喂，小年輕，你是不是坐錯了車子了？”
“我沒坐錯。我是特意上車來跟你談事情的。”張北坤把遮住他眼睛的劉海往後抹。
“我們素昧平生有什麼事情好談？你要拉貨嗎？”車主反問道。
“我要和你換貨。”
“換貨？你要和我換什麼貨？”車主更詫異了。
“你這車廂裏不是各種酸奶，純牛奶以及桶裝奶粉，袋裝奶粉嗎？”
“是啊。怎麼了？”
“是二爺讓你送去陽江濟生超市二部的，對嗎？”
“你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車主開始警覺起來。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跟你換一些貨品。你拉貨這麼多年，應該聽得懂我的意思。”
“我拉貨這麼多年也沒有遇到過中途跟我換貨的。你給我趕快下車。我不可能會跟你換什麼貨！”
“大叔，這輩子什麼事情都會碰上，”張北坤道，“你拉貨這麼多年不曾跟人家換過貨，今天換一回不就有了換貨的經驗了？”
“哎呀，小夥子，在我沒有發火前你給我趕快下車，知道嗎？”車主怒氣上升，伸手將放在臺子上的手機抓在手上。
張北坤則出其不意地將車主的手機奪了過來，“怎麼？想報警嗎？這就免了，你還沒有聽我說清楚爲什麼要換貨呢？”
“喲呵，”車主加大了嗓門，“小年輕，你不看下這是在哪裏？我一嗓子你就要進看守所！把手機給我！”
“你說。”車主妥協道。
“我其實並不會跟你換多少貨，只換二十箱酸奶和二十桶桶裝一粒牌奶粉。”
“你想用過期的酸奶，過期的奶粉換新鮮的酸奶和奶粉？”
“大叔果真聰明。”張北坤豎起了大拇指。
車主搖頭，“小夥子，我勸你還是算了，你犯不着爲了三四千塊錢進看守所！”
“大叔你搞錯了，三四千塊錢我還真看不上。置換出來的酸奶和奶粉如果你想要，回頭你可以帶回廣潭。”
“那你究竟想幹什麼？”車主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個你就別問了。你只要讓我換了我說的那些酸奶和奶粉，然後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把貨送給濟生超市二部，你就完成任務了。”
“你要加害濟生超市二部？”車主總算明白了張北坤的用意。
“大叔，這是你說的，我沒有這麼說過。”
“哼，你要跟濟生超市扯淡你直接去不就得了，幹嘛賴上我？我根本就做不到！”車主提高分貝道。
“你是擔心二爺嗎？”張北坤道，“這個我已經替你想好了。二爺貨的質量在全省都出了名，出這一點小事絕對影響不了他。”
“你給我下車！手機立即給我！否則……”車子失去了耐性。
“否則要大喊大叫對嗎？”張北坤接過話題道，“大叔，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就不會這麼決絕了。”
“你要給我看什麼？”車主又是一愣。
“一組照片，就是今天上午我趕去第23中學拍的。”張北坤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手機相冊，“這女孩大叔應該熟悉吧？很漂亮很可愛。”
“你——”車主怔住。
“你不會大喊大叫了對不？”
“你是有備而來？”
“那不廢話嗎，大叔？否則我怎麼拍了到你女兒的圖片？大叔應該清楚，能拍到你女兒的圖片，做其他事也就不那麼難了對不？”
車主上牙齒咬緊下嘴脣，沒有接話。
“我也是沒有辦法，”張北坤接着道，“生意上的競爭太激烈了。就當是大叔幫我的忙吧。信譽也好，品德也好，什麼都抵不住女兒的平安，是不？”張北坤把車主的手機還給車主，又掏出一個信封來，“這裏頭是五千塊錢。你往前開十公里，在輔路上停一下，十分鐘事情就能搞定。”
“他媽的。”貨車車主發動了引擎，整個貨車瞬間震動起來。
……
四天過去，十一月十一日這一天如期而至。早上八點，老車站對面晶森超市門口，人羣涌動。慶祝晶森超市開業的煙花持續炸了近半個小時。臨時搭建的舞臺上，一個年輕人拿着話筒和圍觀的人羣互動。
八點半，一輛幾百萬的豪車在不遠處停下來，齊紅娟由兩個年輕人攙扶着下了車。齊大根跟在後面。
PS：今天是年三十，祝大家新年快樂，新春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