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和

    榮嬤嬤見人都出去了,就勸子初道:“福晉,四爺已經認錯了,他剛剛還向小桃和老奴請教怎麼討好您呢。不可在任性了,他是皇阿哥。再說了,那試婚格格的事,老奴去打聽了,就是蘇培盛的主意,四爺已經發配到辛者庫去了,沒幾年回不來。

    福晉不能再小孩子脾氣了,這試婚格格就是皇上成親前也是有的,這是教他怎麼行房,有了經驗對福晉也是有好處的,不然一個愣頭青,你身子骨那麼嬌弱,怎麼受得了?”

    子初不耐煩聽這些,但她不敢說,只能忍在心裏。

    這什麼邏輯?明明自己好色,忍不住別人調逗,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還什麼經驗,是,有經驗好啊,她少受罪了,可那女的要是懷孕了,她成什麼了?

    榮嬤嬤跟了她三年,知道她從來都是這樣的,她不想聽的話,你不仔細看她的眼睛,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沒在聽。

    榮嬤嬤語重心長的說道:“福晉,我的小姐啊,他的身份先是阿哥,纔是你的丈夫。他要爲皇家開枝散葉的啊,你一個人做不了這事。”

    子初不忿的說道:“他們皇家人還少嗎?”榮嬤嬤立即捂了她的嘴,拼命搖頭。

    子初拉下她的手說道:“我娘一個人就生了五個,這生孩子不一定要女人多才能生的多,再說了,生了那麼多,他養得活嗎?他一個光頭的阿哥沒事做,天天讀書遛鳥的,有什麼賺錢的進項嗎?靠萬歲爺每個月補貼的銀子過活的阿哥,有什麼資格生那麼多孩子?

    要想國家富裕,少生孩子多修路,等國家富裕了隨他自己生多少個?拿自己的銀子養活孩子,那纔是正理。”

    四阿哥聽到屋子裏福晉的話,剛剛準備推門進去的手收了回來,看看身後的鄔思道。

    鄔思道兩眼發光,這個福晉說的話很有內涵啊,不虧是百年世家教出來的。

    幾句話點明瞭四爺現在的問題,四爺現在需要來錢的進項,需要好好學習,要是能進六部歷練歷練,最好不過。至於這女人嘛,福晉說的對,現在還年輕。不能傷了身體,拿這次來說,就是女人多了造的孽。

    他拉着四爺回了書房裏和四爺密語起來。

    四爺本來出宮就去問鄔思道他要怎麼選擇的,沒想到見鄔思道進宮求見四阿哥不得法,在宮門口徘徊,他剛剛好出宮了,這才領了他進宮。想順便讓他見見福晉,沒想到聽到了福晉的真實想法。

    鄔思道很是重視福晉的意見啊,四爺皺眉看着這二十五六歲的先生,莫不是也看中他家福晉了?

    鄔思道在那裏唸叨着:“少生孩子多修路。這個孩子生少了和修路有什麼關聯呢?”

    他沒想明白過來,四爺見狀就咳嗽了一聲:“天快黑了,宮裏快下鑰了。”

    鄔思道這才醒過神來,笑着說:“好,那在下這就走了,四爺,求你個事,如果什麼方便,能讓我見見四福晉嗎?在下有些疑點想問問。”

    四爺憋了他一眼說道:“你把問題寫在紙上,我幫你問。”

    鄔思道笑着說:“那也可,我這就寫,也不知道如有才華的女子長什麼樣。”

    四爺的小心眼發作了,這還沒見面呢,就這樣了,那見面了不還得天天掛嘴邊?哼,一輩子不讓你看我的福晉。

    鄔思道不知道他想見到四福晉那是在多少年以後了。

    四爺拿過紙就塞袖子裏了,然後問道:“先生,先前我提出來的問題,我該如何選擇?”

    鄔思道沒見到過福晉,不知道性情,如今只聽她一番言論,就知道是個奇女子,如此女子該誰去匹配?

    他看看眼前的四爺,氣宇軒昂,溫文爾雅。唉,配給他都算糟踐人姑娘了,但她已經是他的福晉了,而他也是四爺的門生了,只能爲四爺打算。

    “四爺,萬歲爺今年幾何?身體康健否?這兩個問題就是答案,在下告辭了。”轉身就走了。

    四爺嘴裏唸叨着:“皇阿瑪今年三十有九了吧,身體康健如牛。”

    他心裏一沉,想讓皇阿瑪退位,那不可能的。何況上面還有一個太子呢,他算什麼?就這還用選擇嗎?所以他沒選擇,只能靜待時機。

    他要選擇他的福晉,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想通了這些,他起身披了件斗篷轉身去了福晉的主院。

    榮嬤嬤苦口婆心的勸着:“福晉啊,你這麼和四爺僵着也不是辦法啊,如果你想在宮裏活的好些,這必須和四爺同房,修復好關係,拿到管家大權。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想過了,那就寫信告訴你外公,說你想出家。

    皇家沒有被休的福晉,只有暴斃的福晉或去皇家寺廟祈福的福晉。”

    榮嬤嬤看着子初一句一句的說道,子初每聽到一句心裏就下沉一下。

    她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看着滿天的落雪飄蕩在阿哥所裏的院子裏,那對着窗戶的一株臘梅,粉色點點隱在雪中,甚是好看。

    子初想到了紅樓夢裏林黛玉的葬花詞不禁輕聲吟道:“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粘撲繡簾…………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煞葬花人,獨把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四爺掀開簾子,看到的就是憂鬱美人對雪吟詩樣一副場景。

    子初感覺有些冷意傳過來了,她回過頭來一看。很想轉回去看雪,也比看四爺強一些。但想到榮嬤嬤說的話,她暫時不能離開。

    她想回去現代,必須要開啓系統,可是要和這麼一個冰塊臉做永久的夫妻?她就沒信心了,這她要怎麼調教才能讓他好好的按照她說的來做?

    四爺見她一雙平靜無波的大杏眼,就這麼直直的看過來,四爺取下自己的披風遞了過去,咳嗽了一聲,錯開了她的眼睛。

    “外面下雪了,你身體還沒好,不要站在那裏了。皇阿瑪讓我專心的修身養性。晚上只能在你這裏歇息。”

    子初冷冷的笑了一聲:“修身養性,那你應該去書房睡覺。”

    四爺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阿瑪說要尊重福晉,要和福晉培養感情,福晉不是管家婆。是要陪我一起到老,睡一個棺材的。”

    子初聽了後,神情緩和了不少,看着他臉色蒼白,神情有些憔悴的樣子,看來這兩天他也跑了不少路吧,自己給他出的難題,他知道答案了。

    小桃和榮嬤嬤還有高無庸見福晉,這麼打量四爺,心都提起來了。這要是福晉知道四爺被那宋氏弄的壞了身子,只怕他們以後連這個院子都別想進了吧,還好四爺早就吩咐封了口。

    宮裏永和宮也給閉宮三年了,希望三年後福晉生個小阿哥,那就萬事大吉了。

    子初接過四爺的披風自己披上了,走到桌子前對小桃說道:“讓他們傳膳吧,對了把我嫁妝裏的外公送給我的人蔘給弄幾根鬚下來,直接沖水,給爺端過來喝。”

    榮嬤嬤一聽,心裏一喜,這是福晉原諒了四爺?可是這也太小氣了吧?爲什麼不用一根參?

    小桃到是嘴快的問道:“福晉,爲什麼不用一根參?這幾根鬚有什麼大用?”

    子初神情淡淡的,端起杯子來喝了水說道:“你們爺,虛不受補,如果一整隻參喝下去,表面沒事了,以後有礙壽命。補藥不可亂服,身體健康的可以喫整個的人蔘,就是固本培元。

    虛弱的人吃了就是耗盡了人的根源,所以你病的時候給你們亂開補藥的都是庸醫。”

    小桃這才點點頭,小姐懂的好多啊。四爺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問高無庸:“你記得太子妃是不是送給太子一些人蔘?”

    高無庸一愣,這他那裏知道?以前都是蘇培盛跟着四爺跑腿的。

    他搖搖頭,四爺纔想起來他不是蘇培盛,子初冷眼看了四爺一眼:“自己的事都沒弄明白,還管別人的事?我懂的知識太子妃可不會懂,我這都是孤本看來的,那孤本搬家的時候遺失了,還好我過目不忘。”

    四爺摸摸鼻子,點點頭。小桃泡了人蔘須茶過來,四爺接過一口氣喝了,頓時覺得身體暖哄哄的。

    四爺問道:“這是幾年的人蔘?效果這樣好?”

    “這是百年的,還有根五百年的,等阿瑪千壽宴時再拿出來你送上去。”

    說完子初就拿起手邊的書看起來,四爺一聽內心一喜,臉上也不自覺的就帶着笑意。

    子初斜眼看了過去,想着果真如康熙評價他的“喜怒不定”這是過幾年康熙會給他的評價吧?還有那什做事過於急躁,待人有欠寬和。康熙曾經送給雍正四個字:戒急用忍。

    唉,其實這些何嘗不是遺傳他康熙自己的呢?當然康熙待人倒是很大方,不然庫銀如何只有那麼一點點?還讓四爺去要賬?最後還落的個抄家皇帝的名頭?

    其實四爺也蠻可憐的,康熙也很可憐。

    後宮的女人更可憐,我這個四福晉也好可憐啊,真的好想娘。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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