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他們走到臨窗而設的鬆軟沙發前,齊齊將整身跌陷進去,釋然地依偎在一起…
“我好累…卻很幸福!”他親吻着她的粉嫩嬌小的耳朵…“我娘…不!是咱們的娘…雖有些刻薄,但很愛我…愛我就等同於愛我們…我,可以這麼說嗎?”他歪着頭,用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可以——”她故意拖着長長的好聽的尾音作答…
“那麼——”他臉上浮現一抹帶着狡黠企圖的性感笑容,“如果你不是很累的話——我們,不如——勤奮些!早日遂了她的心願才叫真孝順!”話音落下,細密的吻亦落下,一時之間,空氣裏浸滿柔情蜜意…
“不知道秋兒能不能招架得住…畢竟,我們這樣的怪誕豪門…是會鍥而不捨地企圖同化她的!”
“她應該也清楚這一點的…”
洛氏豪門的另一間臥房裏,相互依偎的風雲夫婦正在喃喃細語…
“我還以爲,你會說…我不想和你討論關於她的一切…”
“不是不想…而是怕哪一句話說得不周不當,會惹你難過或憤怒…”
“不會的…風雲。.因爲如今,她,成了我的嫂子,我的親人!我,真心盼她幸福順遂!只是——”
“只是,你見她婉拒了洛氏要爲其誠心張羅的豪門婚禮,無聲無息地嫁過來…會忍不住想——她大概是不愛甚至嫌棄洛丘辰的!在她看來,這樁無限風光的婚姻背後,隱藏着一場被逼無奈、各取所需的可恥交易,所以沒有任何值得炫耀與昭告天下的必要性!”
“是的!風雲…抱歉,我的確有這種擔憂!”
“沒有必要感到抱歉!因爲,所有無法置身事外的人們都有這種擔憂…”空氣裏彌散着意味深長的沉重氣息…
也許,對於無法置身事外的人們來說,這注定是惴惴不安、無法暢快的一夜!
“她,絕對絕對是故意的!”此時,躲在房裏喝悶酒的胥馳終於醉了,他朝手上那隻幾乎要跌落的手機憤懣道,“她故意趕在我離婚前急急將自己大甩賣出去——只是爲了避免我去糾纏!然而,即便如此,她完全可以嫁給比我強百倍的霍深讓博士啊!可是,她偏偏瞎了眼,選了洛丘辰這隻爛茄子!”
“你醉了…”電話那端傳來冷冷的磁音,“忘了她吧!”電話斷了線…
“子亮啊…你真的不難過嗎?!”他喃喃,艱難撐起即將塌陷的身子,朝窗外的夜空高舉酒杯,“秋兒…我知道你是在狠狠地報復我、懲罰我!恭喜你!你他孃的做——到——了!”酒被一飲而盡的剎那,高貴剔透的杯子飛了出去,滑着精準的弧線,咚地葬身於招財錦鯉們慵懶遊動的寬闊噴池!
“他又在撒酒瘋了…”胥爺躺在華麗寬大的牀上,將兩隻手枕在腦後,惆悵唏噓…此時,極富韻律感的鼾聲揚起,胥爺歪頭一看,不出所料,身側的周錦媛已睡得口水橫流、難看至極!
我爲何會有這樣奇葩的老婆與兒子?!他簡直要哭了!命運哇…他只得起身,捧着一顆受傷的心,繼續於無眠之夜自憐自哀!
“爹?!”輾轉難眠的蕭山剛剛溜到花園裏,便撞上一位正凝望夜空吞雲吐霧的雪茄客!
“你也…失眠了嗎?!”蕭爺看着兒子,眼中溢滿憂傷…
“嗯…不知怎麼…夢到了小荷!醒來便覺得不祥和…怕秋兒不順遂!”
“你也…夢到小荷了嗎?!”蕭爺驟然警覺,“可夢到她說了什麼?!”
“沒有…”蕭山搖搖頭,“她…仍穿着下葬時那件繡滿荷花的美麗旗袍…仍是從前的模樣兒…只是,臉上掛着淚…”
“血色的淚?!”
“啊!是!是的!”
“凶兆!”蕭爺憂心忡忡地閉上眼…
“爹…我們…不該信這些!”此時的蕭山雖然脊背發涼,卻仍故作淡定!
“是啊…信也好,不信也罷…對於當初的小荷與如今的秋兒…我們…皆是無能爲力的!”蕭爺俯身,將雪茄放置於鵝卵石步道上,任由其慢慢熄滅…
蕭山見狀,緊忙探身上前攙扶蕭爺…
“我相信秋兒不會像小荷那般不走運的!”他極認真地說…
“但願如此!”蕭爺見兒子分外介懷,只得附和一句…
“好!一定是的!”蕭爺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釋然道,“五月初,我們家將會迎來一個全新的小生命…我相信…是個女孩兒!長得像小荷與秋兒一樣美的女孩兒!”
“一定是的!”蕭山凝望蕭爺,眼眸裏涌動着熠熠光彩!這清澈的光彩令蕭爺莫名歡喜,促他的臉頰騰起奇妙的紅雲!
轉眼間,到了大年初三…
“我離開的時候,匆匆忙忙、心事重重…所以,並沒有仔仔細細看她一眼!她,明明那麼美、那麼聰明、那麼善解人意,那麼魅惑人心…我卻,總是挖苦她挫折不斷的坎坷愛情、譏笑她惴惴不安的恨嫁年華!如今,她就這麼衝破鐸鞘結界,飛蛾撲火般地嫁去洛氏了!我痛恨這沒有告別的離開!我…”忽而,胥子亮的眸光觸到鐸爺那根正在靠近嘴脣的修長食指…他回過神來,眨了眨與鐸爺驚人相似的迷人眼睛,不再言語…
“鐸爺…照您的吩咐,已安排妥當,隨時可以出發!”陳威來到餐廳,極有分寸地立在陳湘君身側的門邊…
這個噁心至極的波士頓內線!胥子亮於心中暗恨!
“知道了…”鐸爺淡定應聲,進而朝子亮柔語,“走吧…喫過午飯,正好出去串串門子拜拜年!”
“是去…秦爺哪裏嗎?因爲在爾灣,唯有他值得起您登門拜年的敬重!”
“哎呀…你的智商終於上線了!”
聽了鐸爺這一句如常挖苦,胥子亮竟沒有如常那般地登時翻臉…
“呃…其實孩子們與霍家的龍、邱家的卓然約好了,要同去霍氏串門子玩鬧…所以,今日,我可不可以不跟您去秦家湊熱鬧?!”
“也好!秦家地方小,秦爺愛清淨…所以,你帶孩子們去霍家自在玩鬧吧!只是,陳威要跟着去!”
“有這必要嗎?!”胥子亮狠瞪陳威一眼,“現在也都協商好了,我誓不再娶,孩子們歸我,所以你還是回波士頓投奔正經主子算了!”
“子亮…別口無遮攔!”鐸爺緊忙喝止一句,隨即朝陳威溫潤一笑,“別介意…你做的很好!”
“多謝您…我先出去了…”陳威露出模式化的笑容,轉身離去…
“湘君…今日不必準備晚飯了!所以你也可出去自在半日…逛逛街買買喜歡的東西…”見衆人散去,鐸爺停在陳湘君身側,氣派地說,“無論什麼…只管放心買…我來買單!”
“多謝您!其實,我…也和吳哥、邱哥約好了…今晚去邱哥家裏聚聚!本還要請假…您既這麼說…我現在便告辭了!”輕柔的磁音令鐸爺陶醉其中,再一回神,湘君那曼妙迷人的身影已不知所蹤了…
“人人都有安排…唯閒下我們兩個在此品茗下棋…想想也很不錯!”
“正是如此!難得棋逢對手,自然樂在其中…”
靜謐的房間裏,鐸爺與秦爺於一塊榧木棋盤上你來我往,戰況焦灼…忽而,鐸爺投出的一記妙手,頃刻拿住了秦爺要害!
“看來…我是大勢已去了!”秦爺淡淡地說…
“未必!如果沒有長遠計算與後續手段加以協助,再精妙的局部招式都有可能演變爲影響全局的壞棋!”
“你是在影射幽蘭會所嗎?!”秦爺猛問一句!
“我只是在說眼下的這盤棋…”鐸爺頃刻作答!
“爲何你一定要得到幽蘭會?!”秦爺繼續沿他所篤定的主線推進!
“看來眼下這盤棋…您真的要輸了!”鐸爺有些遺憾地搖頭,“我想了好久…好多種可能性…然而,抱歉!您已失去了所有贏的可——能——性!”
“許是我老糊塗了…竟聽不懂鐸弟的弦外之音!”
“我是說,請您…力勸邱爍泉交出幽蘭會的經營權…放心!我會盡力將其引入正途!”
莫名的冷風從莫名的遠方吹進房裏…整室陷入陰冷的沉默中!
“邱安…”秦爺沉聲呼喚奉茶的小家傭…
“在!”邱安脆生生地應道…
“送——客!”經歲月錘鍊之潤亮銅聲揚起,秦爺起身,緩緩走出陰風遊蕩的雅室…就在整身踏出門之際,他以與生俱來之大氣勢冷冷道,“抱歉!今日,終要令君敗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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