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孤獨之客 >第289章:愛情煙火
    文燁猛地回頭,目光銳利地瞪着後排座椅裏的兩個男人,“夠狠。.biquge”他從牙縫裏擠出這二字,然後又加重語氣說,“坐穩!”

    瞬間,車飛了出去!

    “說好喫好的,卻帶我們來咖啡館。”置身念雲郎咖啡館最安靜的角落,軒白罕有地抱怨了一句。

    “既然這裏也是經營午餐和晚餐的,且菜式充滿藝術氣息,價格也親民,所以沒毛病啊。”文燁撩動長髮,朝翩然而至的陳南道,“南美人,晚上出去喝一杯,如何?”

    “抱歉,我不想跟長得比我還美的男人出去喝酒。”

    “哈!你真狡猾。”文燁拍了拍手,開始以攝影師的獨特視角打量陳南,“如果你願意,我會爲你拍攝一組照片,放心,不會公開,底片什麼的都留給你。”

    “我又要說抱歉了,燁公子。我正在等你們幾位點餐,且我的老闆也在其中,所以我更得敬業點兒。”她將菜單分別遞給三個人。

    “選個地方,把這幅畫掛上。”風雲接過菜單,又把剛剛買的那幅油畫交到她手上。

    “真美。”她喃喃,轉而朝風雲微笑,“我甚至想把它據爲己有。”

    “也可以。”風雲淡淡地說,“那麼,送你了。”

    頃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多謝老闆。”她淡淡地道謝。

    “作爲回報,三份招牌套餐,你請。”風雲看了看陳南,又將眸光轉向兩個有些驚愕的男人,溫潤一笑,“如何?”

    “好的。”三個人異口同聲道。

    夜,霍氏莊園裏的一家人相安無事地喫着晚飯。

    “前些日子,家父去邱家做客,偶然得見邱小姐書房內那一幅深讓臨寫的蘭亭序,甚爲喜歡。”子冬向坐在餐桌對面的深讓微微探身,低聲懇求道,“所以,今夜,我想勞煩深讓爲他老人家臨寫李白的關山月,不知是否可以?”

    “好。”深讓放下筷子,柔聲道,“喫過晚飯,我去書房寫給親伯。”

    “我來給你研墨。”身側的羅芳菲不禁歡喜起來。

    “弟妹,研墨可不是塗指甲油哎,所以,你真的會嗎?!”深川揚臉斜瞅着她。

    “當然。”芳菲臉面漸現緋紅,“深讓已教會我了——拿墨時,食指在頂,拇指與中指夾在墨條兩側。磨墨要輕,力道要勻。所謂磨墨如病,細潤無聲。”

    “嗯。足見是下了功夫的。”霍爺點頭誇讚了一句。

    “那麼,爹,咱們也別喫飯了,此刻就去書房見識一下這夫妻二人是否能相得益彰。”

    “好。”霍爺起身,“都去瞧瞧。”

    衆人紛紛放下筷子,跟隨霍氏之主去往深讓書房。

    書房之內,一切如常,深讓沉心靜氣,在胸中醞釀起來。衆人安安靜靜,爲他騰出領悟運筆神韻之境界。轉而,他瀟灑快意地揮毫,筆下走過的每一字卻散發出柔和內斂的光芒……

    “真是好字。”在用目光追隨過“關山月”中的每一字後,子冬由衷讚歎,隨即便察覺到霍深川的嘴角微微撇動了一下,大意是——你懂什麼?!

    “多謝。”子冬卻專注虔誠地朝深讓頷首施禮。

    “一家人,何必客氣。”深讓還以謙和的微笑。

    “哎呀,會寫幾個字而已,雖耗費了數十載紮紮實實地勤學苦練、潛心鑽研,不過換一句誇讚或是道謝,實在是不值什麼的。這年頭,運氣好纔是王道呢。”深川的鋼牙裏繼續蹦出利刺,扎進子冬的心裏。

    “哥!”這種情形不是一次兩次了。深晴覺得身體的各個角落都堆滿了對哥哥的怨氣。

    “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子冬拉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諸位不必送了。”隨即,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便轉去小心收好深讓的字,雙雙離開了。

    “爲什麼我哥總是這樣?彷彿我們的婚姻犯了多麼大的罪過似的。”歸途,深晴反覆不停重複着這話,直到秦家就在眼前了,她才舒緩了心情,以甚爲肯定的語氣說,“我覺得我們沒有錯。”

    “是的,我們的愛是一塵不染的,所以,我們沒有錯。即使有一天愛情起了變化,摻雜了人間煙火裏的諸多因素,我們還是會選擇彼此——除了如此,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兩個人眼神交匯,兜着春風無數,雖不聲不響,卻已抵達幽深的心底,彼此明瞭,什麼都懂了——原來愛情煙火,果然嫣然美好。

    夜,羅錚文獨自散步,忽而,初冬的涼風晃過街頭,他周身一激靈,一個聲音忽然閃過他的腦海——師父,我走了,您保重——最近,好像遭遇過兩次這種情形。他思考了一會兒,輕輕搖搖頭,走進公寓。這一定只是幻覺——他努力說服自己。

    “這幾日,我腦袋裏總有怪念頭,一想到我並非孤立無援,就會理直氣壯地給你打電話。”他坐在寫字檯前,手肘撐在臺面上,手上的電話貼在臉頰上,繼續說,“如果凡事都有報應,那麼我是不是早該去世了?我斷送了太多人的生命,這可真夠瘋狂和可怕的,然而我的精神卻又從來沒有抵達過崩潰邊緣。原因在於——殺人可以使我沉浸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裏,這種亢奮並非行動上的歇斯底里,完全是一種……怎麼說呢?”

    “精神愉悅。”

    “對!風雲!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我生命裏唯一的知己。”

    “你喝酒了?”

    “不是很多。我太累了,羅氏董事這一角色使我身心俱疲,酒精也許會幫我找回一個真實的自己。”

    “也許吧。也許酒精會讓你立即死去,這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你在損我?”

    “原來你醉得不太厲害。”

    “風雲,你幫我打聽一下邱雲的下落……可以嗎?”錚文話鋒一轉,繞到另一條線路上。

    “爲什麼?”

    “不爲什麼?”

    “不爲什麼?那我爲什麼要幫你?”

    “我,覺得她死了。”

    “對你來說,她離開你的那一天就應該已經死了。”此時,風雲的聲音是如此殘忍、冷酷。“所以睡吧!趁天還沒亮,把所有無用的癡夢都做一遍!”忙音響起,一股孤獨的鬱憤猛然哽住錚文的喉嚨,促他心跳劇烈,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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