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之王卻還以穩重的沉默、溫潤友好的笑意。
“早。”文玄現身,打破廳堂的沉默,“有心了,還帶來我們喜歡喫的果蔬。”
“因起得早,遂逛了一圈農夫市場。”錚文謙和作答,衆人紛紛落座,兩個家傭爲每個人端上一份清甜暖胃的花茶。
“既然這麼早來,大概是想同馨兒出去散散步吧?”周雲曇看了一眼低頭品茶的文馨,又轉去對陳萱柔語,“你說呢?弟妹。”
“那就去吧。”陳萱還以微笑。
“我會先帶她去喫早餐,然後逛逛街,中午去聽場音樂會,下午再看看馨兒的意思,想做什麼我便陪同,日落之前送她回來……諸位長輩覺得可以嗎?”
“我也喜歡聽音樂會。所以也帶上我,可以吧?!”文燁插話道。
“你悶聲不響地跑去羅利這麼久,似乎完全不記得還欠兩家雜誌社好幾組照片。不要成爲一位名聲很壞的攝影師,因爲這圈子實在太小了。”文玄淡淡地說。
“爹,我昨夜就把照片整理好,發給他們了。”
“那麼今日就主動去問問,聽聽人家的意見。”
“好。”文燁只得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咱們也都開明點兒,讓他們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文玄拿出大家長的派頭,一錘定音。
“車呢?”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文家的花園,立在大街上,卻不見半點兒車的影子。
“呃……是摩托車,你不介意吧?!”錚文脫掉西服外套,遞給文馨,“穿上它吧,在爾灣冬日的早晨兜風,還是有些涼意的。”隨即,他拉着她的手走到街對面,從一輛超級拉風的龐大摩托車上取下一隻安全帽,溫柔而嫺熟地替她帶上,“我喜歡留着利落短髮的女孩兒……至少佩戴這個比較不麻煩。”他笑了。那笑容猶如一束銳利而滾燙的光,倏然投射在她的心上,使她的心幾近沸騰。
“我,我必須要答應你這個瘋狂的念頭嗎?”當她哆嗦着嘴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已經跨騎到摩托車後座,兩隻看似纖長細弱的手臂也自然而然地環抱住錚文的健美腰肢,並且將十指交叉,在他的腹肌上打了個結實的死結。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幹!然而下一秒,她的嘴巴里還清晰而興奮地吐出,“出發吧!大帥哥!”
“好的!馨兒!”磁音乾脆而深沉。下一秒,世界隆隆作響,眼前是一片撲面而來卻又急速退卻的繽紛幻景。這幻景模糊了璀璨的太陽、涌動的浮雲、盤根錯節的芬芳花蕾、肆意舒展的叉狀枝椏,以及俗世人間特有的繁華……當一切皆披上魔幻發光的冒險色彩,時光一下子栽進回憶裏,詠誦豁然開朗的少年情懷。
“有些人會不惜一切代價掩埋過去……我不想成爲那樣的人。”
“我也不想那樣。所以,馨兒,我們說說彼此的故事吧。”
“好。”
結束了瘋狂放肆的少年大冒險,暈暈乎乎地喫過了簡單的早餐,兩個人來到人跡罕至的密林湖畔說悄悄話兒。
的確是胥子亮啊。錚文點點頭,露出耐心而暖心的笑意,於是,她備受鼓舞,開始深入細緻地講述一段不爲人知的少女暗戀史。
“你呢?你應該談過很多次戀愛吧。”結束了對胥子亮的純真緬懷之後,她繞過了蘇大成那一段短促蒼白的插曲,將接下來的話題拋給他。
“我曾和幾位傾城美人有過情事……是情事而非情史。”他說。
“我懂。”她故作老成地自我調侃,“雖然我既沒有情事也沒有情史。”
“但不久之前,我確信自己史無前例地愛上了一位女子——雖然與她既沒情事也沒情史。”他也驚訝於自己竟然可以主動揭開心上的瘡疤。
“然後呢?”
“她卻選擇了別人,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美國。”
“是嗎……”她輕輕嘆息。
“是的。”他真想告訴她那個人生大贏家正是她避而不談的蘇大成。
“那麼……你還有信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實現自我修復,認真投入下一段感情嗎?!”她的臉頰騰起好看的紅雲,“我可不想成爲你脆弱時期的短效療傷藥。”
“我想,我對你的喜愛是顯而易見的。雖然目前還抵達不了愛情乃至婚姻,但是,我會朝這個方向上用心努力。”他的眼眸裏盈滿動人心魄的湖光山色。
“你喜歡我什麼呢?”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一方面確實有些動心,另一方面又實在沒什麼自信心。
“喜歡就是喜歡。”他牽起她的手,“走吧,去聽一場跨年音樂會。”
於是她也沒再深究細問,只是乖巧地跟隨他默默行走。周圍的一切都像童話裏的事物,她甚至覺得腳下踩着的都是鬆軟純潔的天外雲朵。
“不知道兩個人相處得怎麼樣了……也真是的,電話也不打一個。”下午茶時分,與周雲曇品味細糯糕點的陳萱嘆了口氣,“出門的時候以爲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沒想到此刻已****了。”她拿起奶白色雕花茶几上的茶杯,啜了口沁心的茶湯,又擔心起來,“不會出什麼岔子吧?畢竟,羅錚文是在幽蘭會混跡多年的人物,對於女人,恐怕……”
“你也說了,他是紮根在幽蘭會多年的幽蘭公子,那麼,定是見識過衆多傾城美人的人物……所以……”她也喝了一小口茶湯,然後把剛剛的話潤了潤,“當然,我倒也不是說馨兒算不得傾城美人……”
“沒關係的,她也的確不是傾城美人。”陳萱笑了笑,“我懂嫂子的意思了。”
“還有就是……他也不敢、不會造次的。咱們是誰?媒人又是誰?”雲曇補充道。
陳萱舒展眉頭,頻頻點頭,“您說的對……哎呀,養女兒就是愛瞎操心啊!”
“我能理解。”雲曇朝她微笑,“**大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