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再一次遇到了阿白。.biqugev

    他在精靈族的皇宮裏,見到阿白單挑精靈女王座下的愛將。阿白一開始被打得撲街,毫無形象地匍匐在地上。之後,她又爲了青鳳哭泣而暴走,一邊怒罵一邊將愛瑪拍飛。

    不得不說從頭到尾,她就沒有展現出哪怕一點點屬於女性的溫柔嫺雅。

    在傲會長的眼中,阿白簡直粗魯到了極致。首先選擇了虎人這個種族,就非常不像個女孩子。其次是職業,她竟然是個戰士,而不是法師。女孩子就應該選擇法師或者牧師這種不需要怎麼打鬥的職業纔對,像阿白這樣動手動腳的,實在不雅至極。

    可是,傲會長的眼睛就是沒辦法離開她。

    這個粗魯的獸耳娘,竟然是他生命中僅見的,鮮活到耀目的身影。

    似乎不管是可怕的地獄巨蟒,還是地位超然的精靈女王,沒有誰能讓她低下那倔強的頭顱。

    身爲一個女人,脊樑骨還挺得那麼直,真是……讓人不爽。

    傲會長忽然想要看看,如果她的一身傲骨被敲碎了,會是如何的一副光景。

    說鬼迷心竅也好,說鬼使神差也好,總之,傲會長最終還是發佈了那個萬衆矚目的懸賞令——

    一百萬金,買莫土大劍。

    其實,就是買阿白的一條命。

    他坐在傲睨天下公會里,等待着,那個鮮活的女孩出現。

    等着她來向他求饒,求他收回懸賞令。

    等着她說出那句他很想聽的臺詞:只要你能撤回懸賞令,讓我做什麼都行。

    至於要讓這個獸耳娘做什麼,他還沒想好。

    但光是想想讓一個曾經那麼孤傲的人在自己身邊做低伏小,傲會長心裏就像喝了冰沁的高山雪水一樣舒暢。

    然而,阿白終究是沒有認輸。

    她來是來了,但她不是來求饒的,她是來打劫的。

    她把他的公會洗劫一空,在他回來之前,就逃之夭夭了。他沒能見到那個獸耳娘,沒能當面將她折服。

    這讓傲會長心裏相當的懊惱。

    有種錯失了一個億的感覺。

    但是他想:不要緊的,她終歸是要服軟的。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蹣跚着,重新回到他的公會,並且跪在那裏,哭着說求放過。

    一定會。

    畢竟,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在遊戲裏玩了不到一個月的新手。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她都不可能逃得過這場全民追殺。

    花一百萬金摧毀這個女人的驕傲,他覺得特別值。兌換成現實幣也不過就十萬元,還不夠他平時給冰兒買兩個包花的錢多。

    終有一天……一定會的,一定。

    傲會長是這麼堅信的,但沒過多久,他就明白當初的自己真是太傻了。

    那個女人如此狡猾,如此堅韌,她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當看到戰神、法神、刺客之神、牧師之神、附靈師之神、銃槍手之神——六個職業王者都乖乖地走在她身後時,那一刻,傲會長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依舊鮮活如初,而且,比之前更加光華奪目,神采奕奕。

    每個人都看得見她。

    她並沒有被職業王者的氣勢所掩埋。

    傲會長急促地喘息着,其他人以爲他是因爲銃槍手之神出現而憤怒喘息,其實不是。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他看見那個銀白色的身影時,他的心跳竟然變快了。

    他將視線收回來,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冰兒。

    world美人排行榜上的no3,冰兒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美人。

    可是,他在那個瞬間卻深深地感到冰兒的容貌在他眼中是那麼的蒼白失色,再精緻的五官都無法勾起他心中的衝動,他想要的,是遠處那個站在職業王者身邊也毫不遜色的獸耳娘。

    意識到自己真正渴望的是什麼時,傲會長嚇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竟然希望站在自己身邊的是阿白,而不是冰兒。

    他竟然覺得如果阿白能站在自己身邊,那纔是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想給自己一個耳光:想的都是什麼玩意兒!怕不是中邪了吧!

    嚇得手都在發抖,他立刻轉過身,走進船艙裏。

    ……

    在飛船裏的一天一夜,傲會長其實一直處在煎熬之中。

    因爲他被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給嚇到了。這就好像一個人,因爲周圍人都覺得香菜不好喫,所以他就變得很厭惡香菜,和旁人一同詆譭香菜,他的人生準則也慢慢變成了“以食用香菜爲恥,以唾棄香菜爲榮”。

    然後這樣一個人,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很喜歡喫香菜的。

    他怎麼可能不被自己嚇到呢?

    因爲在他的世界裏,香菜是根本不應該存在的,是最低級的東西,別說是喫,看一眼都覺得是玷污了他高貴的眼睛。

    可是,香菜的味道卻吸引着他,讓他覺得哪怕一顆新鮮的奶油草莓放在他身邊,他都不想吃了。

    但這是不對的。他不應該喜歡香菜,所有食物都應該像奶油草莓一樣香甜可口,怎麼可能會有食物像香菜一樣粗魯,怎麼可能……他竟然還喜歡那味道。

    傲會長感覺自己整個人生觀像蒲公英一樣,狂風一吹……就散了。

    那一夜,他在飛船的船艙裏,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將自己的人生觀慢慢地撿起來粘好。

    當天亮的那一刻,晨曦照入船艙,傲會長感覺自己渾身都被洗滌一淨——他又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傲睨天下公會會長了。

    區區一個粗魯的男人婆,絕不可能動搖他的信仰。

    絕不。

    然而……

    已經有了裂痕的人生觀,是不可能一夜之間就恢復如初的。

    當男性玩家全部被弱水女妖抓走,困在水牆裏等死的時候,他看見地面上的女玩家裏,有一個銀白色的身影在激動地衝弱水女妖喊着什麼。

    他雖然聽不見,但他就是莫名地確定:那個獸耳娘是在替男玩家打抱不平。

    被弱水女妖帶回水牢後,他沒有看視頻,可是他能聽見阿白在視頻裏發出的聲音,大概也能猜到阿白在做什麼。

    區區一個女人,竟然想靠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他們。

    呵,她哪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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