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纔是餓着肚子也要忍耐的那個人,爲什麼卻是她要被責備呢?

    只是因爲他心疼她,所以就可以因此而責備她嗎?

    是他太心急了,反而傷害到了她的感情。.錯的人,是他纔對。

    想到此處,秦戟用力握拳,暗暗吸了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隨即,秦戟和阿白驚訝地對上了彼此的視線——

    他們竟然同時向對方道歉了。

    怔怔地凝視着對方,片刻後,他們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噗嗤!”阿白禁不住噴笑,見秦戟沒有生氣,她很快變成了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見她笑得開心,秦戟也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低低地笑出聲來。

    “老大爲什麼要跟我道歉啊?明明是我不對……”

    阿白抹掉眼角的淚水,也不知是笑出來的還是剛纔嚇出來的:“老大就是人太好了。”

    “不,你沒做錯什麼。”秦戟不知所措地說,“明明難受的人是你,爲什麼你還要捱罵呢?剛纔是我不好,你會原諒我嗎?”

    似乎沒想到秦戟會這麼說,阿白怔愣許久,才訥訥說道:“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老大也沒做錯什麼,你不過是關心我而已。我、我以後不會再隱瞞大家了,有什麼想法,我都會說出來的,所以……”

    “你會原諒我嗎?”

    即將出口的話被打斷,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卻被另一個人脫口而出。

    阿白怔怔地擡起頭,看到了秦戟突然放大的臉。

    如果不是對方的表情那麼嚴肅,語氣又那麼真摯,阿白幾乎都要誤會,這是一個男生在求得女朋友原諒的場景。

    “我……”

    站在秦戟籠罩的陰影中,阿白竟感覺到一絲陌生的慌亂。她來不及細想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混亂之中,耳邊只聽到那個熟悉又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阿白,你會原諒我嗎?”

    爲什麼是要我原諒他?錯的人明明是我,不是嗎?

    是我沒有顧及大家的感受,明明自己沒有喫飽,也隱瞞了大家。是我,連跟我出生入死的重要戰友都沒有給予足夠的信任,是我……

    可是,秦戟的眼睛卻告訴她,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孩是真的,真心實意地想要求得她的原諒。

    早已習慣了將一切過錯都揹負在自己身上、裝作永遠都不會受傷而努力前行的阿白,第一次困惑了。

    這明明只是一件事,爲什麼會變成這麼嚴肅的樣子呢?

    “阿白。”

    困惑之中,她聽到秦戟的聲音。

    “我只希望你能真正地放鬆和快樂,哪怕只有在我……我們身邊的時候能做到也沒有關係。”

    “放輕鬆,做你自己。因爲我們愛的正是這樣的你。”

    風泠坐在篝火邊,望着不遠處樹林裏的兩個模糊的身影,安靜地出神。

    那個高大的身影似乎走近一步,對另一個說了些什麼。她看不清,也聽不見他們聊天的內容。

    突然之間,另一個人就跑開了。那張熟悉的臉越來越放大,一路跑到她身邊,一頭栽在她懷裏。

    風泠驚訝地抱住阿白,看着她把臉埋在兩臂之間。“怎麼了?”她試探性地問道,又看了看正向篝火邊走過來的秦戟,“和老大談的不好?他罵你了?”

    “沒有……”阿白的聲音很,聽上去細細的沒有什麼說服力:“老大……他很好,沒有罵我……”

    “那你這是……?”

    風泠轉頭看向秦戟,秦戟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

    天知道阿白這是怎麼了。他說了那些話之後,阿白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眼眶,然後什麼都沒說就突然跑開了。

    難道是他說錯話了麼……

    秦戟的混亂和不知所措看在風泠眼中又是另一個樣子。在風泠心中,早已腦補了高大男子調戲不成反被拒的一出年度大戲。她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專心撫慰阿白。

    男人,呵。

    “好啦!都過去了,從今天開始,你可要乖乖喫飯哦!”

    風泠將虎皮膏藥從懷中撕開,再將湯碗和烙餅塞進阿白手裏:“就着湯這點兒烙餅,我再給你盛一些燉菜回來,你趕緊喫!”

    “哦、哦……”

    阿白機械地聽從着風泠的指令,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咔嚓咔嚓地喫起了烙餅。

    風泠看她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暗暗嘆了口氣。

    老大也學壞了。

    她還能護着這個傻乎乎的丫頭到什麼時候呢?

    阿白和秦戟的一舉一動,其實都被大家暗中關注着。

    看見黑暗中,那個高大的影子靠近了另一個嬌的影子,傲會長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烙餅,酥脆的餅渣掉了一地,被冰兒漫不經心地用腳掃了開去。

    傲會長死死瞪着遠處那兩個模糊的黑影,因爲太暗,又太遠了,他實在看不清,但兩個人的腦袋,似乎捱到了一起……

    莫非是親了嗎?

    是嗎!?那個黑騎士親了阿白嗎?!

    他怎麼敢!!

    想起自己與阿白最親密的接觸,也不過是握住了阿白的手腕,對比一下黑騎士取得的進度,傲會長不由得深深地焦慮了起來。

    冰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拿起勺子從鍋裏舀了一勺燉菜,倒進他喝空的湯碗之中:“喫點菜吧。”

    傲會長猛然回神,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遠處收回來,沉默不語地喫起燉菜。

    但他不甘而粗重的喘息,讓冰兒明白他有多在意那邊的事情。

    跟他不一樣,冰兒看男人的眼光還是挺準的。雖然兩個人似乎靠的很近,但冰兒料定:秦戟沒有那個膽。

    在冰兒眼中,秦戟這個男人是個典型的悶葫蘆,八杆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那種。像這樣的悶騷型人物,你想讓他當着大家的面做出什麼大膽出格的舉動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雖然秦戟穩重自持、剛毅果決、英勇善戰,他具備着這個時代非軍人職業的男性身上,很難看到的品質。

    但這不代表在感情上,他也能衝鋒陷陣過關斬將。

    冰兒看得出來,秦戟在感情上是很怯懦的。因爲太過在意對方而不敢靠近,因爲想給對方自由選擇的機會,而不敢過分強調自己的存在——這都是在感情上很不喫香的品質,恰恰他全都具備了。

    恐怕秦戟還要當很長一段時間的“戰場得意,情場失意”的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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