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俺!宋萬!”在李保正身側的宋萬也廝喊起來!
“還有俺們!”隨劉載一齊來的三五十好漢此時也都附和起來!
在村民驚愕的目光中,劉載手中的火把打着旋兒落進箱子中。
頃刻間,箱子中的地契、房契並李家村村民借據便在灼灼熱焰中化爲灰燼。
下面的村民見罷,又是一陣騷亂,在嘈雜的私語之中劉載分明聽到時斷時續的低泣之聲。
忽的,其中一個二十歲上下的漢子嚎啕大哭起來,鼻涕眼淚卻似流水一般淌下,積壓半輩子的怨氣好似此時得到集中釋放一般!
似病毒蔓延一般,受李保正長期壓迫的村民各個掩面低泣,邊哭邊笑,邊笑邊哭,一盞茶的功夫下面竟哭聲一片!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下面的哭聲才漸漸的停下。
見衆人情緒稍稍恢復,劉載繼續道“我水泊梁山素知李保正待大家如鬼似仇,不少鄉親們甚至與那李保正有着血汗深仇!故今日小可唐突,便將這李保正的死活由諸位定奪!諸位若說此人該放,小可絕無二話,即行放人!”
“殺了他?!!”下面剛剛嚎啕大哭的漢子嘶吼着,慍怒的聲浪卻似冷水一般潑在李保正的身上。
李保正聽聞身軀一震,眼見着又要昏死過去!宋萬見此,一把揪住,徑朝那李保正臉上招呼了十幾個巴掌,猩紅的手印卻似烙在臉上一般!
此時,李保正嘴中直抽涼氣,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
“李蒼,你也有今天!你還記得去年你是怎麼逼死我爹的嗎?”猛地,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衝向李保正面上,啪啪啪脆響聲傳來,這少年直打的手痠方纔罷休!
見此情景,其餘村民雖說不似這少年那般激動,卻也都嘶吼着“殺!殺!殺!”
劉載凜然轉身,對李蒼道“你這廝禍害鄉里,欺壓良善,屠戮無辜百姓,撞在你手上的罪行罄竹難書!今日我梁山山寨便要替天行道,爲民鋤賊!”
宋萬聞罷,舉起早就按奈不住的朴刀……
……………………
望着骨碌碌滾落地上的人頭,斷臂韓伯龍眼神中滿是驚恐之色,心中不住的大罵李保正的莊客飯桶怕死鬼,同時身子死命的掙扎着,想從索子中逃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下韓伯龍只想逃之夭夭,改日再與劉載報那一臂之仇!
劉載望着地上卻似蠕蟲般爬動的韓伯龍,心中不禁冷笑,心道“這廝事到如今還想逃命,求生倒是讓人感動,只是……”
劉載拔起身旁的三尖兩刃刀,徑自朝韓伯龍而去!
見持刀氣勢洶洶徑往自己而來的劉載,韓伯龍驚恐的求饒道“好漢!不,劉寨主!劉爺爺!剛剛是俺韓伯龍瞎了狗眼,得罪了劉爺爺!求劉爺爺念及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五歲孩童的份上,就饒了俺一回吧!”
“剛剛?”劉載冷冷道“那昨日你害的那三條無辜性命怎麼算?他們臨死前卻不正似你這般苦苦求饒?那時你可動了惻隱之心?今日我劉載若是饒了你,回寨後又如何對苦主的親友交代?又如何對得起腳下這塊生養自己的厚土?”
韓伯龍此時哪裏還敢強辯,只是將頭鑿地,口稱饒命!
劉載的目光逐漸由冷峻變爲冷血,攥緊手中三尖兩刃刀,只一下,便將這慣殺善民,天良泯滅的無恥之徒送下了地獄!
韓伯龍的無頭屍體晃了兩晃,悶聲跌了下去!
此時橫倒在莊園之內的李家莊客見身手不凡的韓伯龍和自己家主李蒼的腦袋,各個嚇的是七暈八素,體如篩糠的求饒不止,紛紛表示願意歸順劉載。
劉載冷哼道“你等慣做欺壓良善之事,手上雖無甚血海冤孽,卻也失德違倫。今日我梁山山寨若收你等,卻讓天下好漢笑我山寨良善不分。今日我水泊梁山便放你等一回,若有下遭,今日的李保正就是明日的你們!”
衆莊客聞說劉載要放他們走,各個都欣喜萬分,都暗懷死裏逃生之感。說了些千恩萬謝的話,忙不迭的起身,風兒似的跑遠了!
收拾了韓伯龍,料理完李家衆莊客,劉載的活泛憤慨的心神才漸歸冷靜,回頭環視莊外被李保正壓榨的面黃肌肉的李家村村民,心中不住的酸楚。
思忖片刻,劉載望向正在擦拭滿刀血污的宋萬,道“宋萬兄弟,將此次所獲糧食一半散給李家莊村民!”
宋萬喫驚的望向劉載,眼神中似乎在說“你是認真的嗎?”
劉載見狀,又一次一字一句的重複道“糧一半給村民,一半運走!”
也虧得陳二處事乖覺,見狀連忙用手捅了宋萬一下,這漢子這才恍覺起來,隨口道“哥哥,這……”
望着劉載不容置喙的眼神,宋萬咬咬牙,面對堆積如山的糧食,心中雖有千萬不捨但劉載的命令如宋萬而言便是不容更改的如山鐵令,於是嘆息道“罷,罷,小弟便聽哥哥的!”
說罷便招呼手下弟兄們分糧裝車。
此時莊前的村民有的正爲大仇得報而欣喜,有的則爲債務一空而鼓舞,見梁山好漢正在裝糧食,紛紛自告奮勇前來幫忙!
此時那白冉老者默然走近劉載,伏地便拜,道“英雄在上,受老拙雷雲一拜!”
也虧得劉載手疾眼快,一把持住老者下落的身形,忙道“雷老丈這是爲何?想小子歲齒不高,德行不厚,哪敢受老丈如此之禮?”
那雷雲道“老拙慚愧,剛剛竟誤會寨主,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錯將義士視作賊,真是枉活七十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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