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雷獸微訝,迅速將女媧一腳踹飛。
而女媧,原本擬神態的身體,此時卻已恢復成人首蛇身的獸態。
無數蛇尾在地上扭曲盤繞。其中一根,竟異於其它尾巴的纖細柔軟,反而鋒利剛硬如箭矢,滴滴鮮血從箭頭下墜,很快沒入乾硬的山石縫裏。
“你找死!“雷獸怒喝一聲,用手背靠了靠後腰的血窟窿。
“哈哈哈哈!“女媧機警地往後退出十餘丈,“雷獸,我本想與你同歸於盡,未料到你竟如此警覺!好吧,既然你不領我的情,且等着,我定會讓你好看!“
說完,它不等雷獸反應,快速飛向遠方。
“媽的,神經病!“雷獸磨了磨牙想追上去,可想了想,終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後背傷口巴掌上,不致命。如同被惡蟲咬了一口,無甚大礙。
女媧居然喜歡自己?
僅這麼想想,雷獸便止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
話說,數萬年相識,它們之間,還真妥妥滴,除了當朋友,再無任何進一步的可能或慾望。
如今,它滿腔戾氣,能忍着殺戮的衝動放女媧離開就已經仁至義盡!
“別再有下次!“雷獸狠狠嘀咕一句,這才變回獸態自行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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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媧帶傷飛了很久,在確定雷獸不會追來後,它才終於找了個僻靜的山洞躲起來。
“嘔!“
想到先前自己的一番做派,女媧不免噁心得反胃。
“哎!好了好了,不管如何,總算是目的達到了。“
它快速處理好胸口的傷,然後謀劃接下來要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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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山方圓萬里,淺丘林立,綠草瑩瑩。遠遠看着,便是一幅極爲養眼,保護視力的畫面。
然而,幾無生靈,一片死寂,這樣單調的景緻看久了,也是十分之乏味!
燭龍千渡自出生起,就沒爹沒媽,唯一親待它的,就是窮奇爸爸。
呃,當然了,這稱呼也只它私自想想,真見了面,它還是要叫大王的。
窮奇對它有養育之恩,因着這份孺慕之情,窮奇讓它以後跟着雷獸,奉雷獸爲主,它也就照做了。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它千渡可比窮奇奇乖巧聽話多了!要是以後能叫窮奇一聲爸爸,該多好啊!
千渡趴在草地上,閉着眼睛想像着那幅父慈子孝的畫面,別提有多開心了!
“千渡!“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燭龍擡起頭,睜開眼便看去。
然而,天地一片黑暗。
“主人!“千渡知道自己錯了,趕緊閉上眼,令白天重歸此處。
雷獸繃着臉,問道:“可有擅闖者?“
千渡先搖搖頭,復又道:“女媧校長來過幾次,不過,我都將它吹走了。“
“嗯。“雷獸聞言應了一聲兒,一邊兒往裏走,一邊兒吩咐道:“沒事兒別打撓我。“
“是的,主人。“千渡乖巧地應了聲,然後自覺將長條條的身軀往外挪了挪。
雷獸挺直着腰桿一步一步往水晶石柱走去。
水晶石柱依然靜靜地矗立在那裏,粗壯的柱身,晶瑩剔透的水晶,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分外瑰麗,分外奪目。
它先不急着行動,而是凝神靜觀燭龍的動靜。
“呵!”
片刻,女媧輕笑一聲。
那鼓風龍倒是個實誠孩子,叫它別來打擾,它果然連動也不動一下,估摸着,應該是睡大覺了。
如此便好,它也少了些顧慮。
不過,女媧一向謹慎慣了,還是壓低了嗓子,近似耳語般地呼喚起堯光來。
“上神,您在嗎?”
女媧問完,見水晶石柱毫無動靜,也不氣餒,接着道:“上神,請您顯顯靈吧!雷獸如今心性大變,甚至比以前還兇殘數倍。......”
女媧壓着聲音,將雷獸在東北兩域交界處乾的惡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上神,您看,現在整個世界,沒誰能與它抗衡。若一味讓它這麼鬧騰下去,整個洪荒都要亂套了。“
女媧憂心忡忡等着堯光顯靈,卻不知洪荒的另一端,此刻早已亂了套。
九尾狐阿喬和玄鳥容從自從見識了雷獸的驚悚實力,便本能地放棄吞噬東北兩域的企圓。
然而,雷獸似乎有些不接牌理出牌,在它們明顯表示臣服後,居然還招來燭龍,將它們給吹走了。
好吧,看不上它們,轟走它們就行了,可是,爲什麼後來,還有一陣陣腥風惡醜飄來噁心它們?
阿喬和容從,與衆獸原地吐舒坦了,這才帶着一臉問號各回各家。
至於兩國結成的戰略同盟,嗯,先緩緩。
於是,兩國妖獸,從上至下,難得過了兩天“風清雲淡“的神仙日子。
而異變,則是第三日清晨發生的。
且說容從也是個好享受的主兒。自從坐上西域王的寶座,它便養成了晨起泡香湯的習慣。
偌大奢華的寢宮裏,有一間專門用來沐浴的屋子。
屋子百餘坪,雕花鏤空的屏風一字排開,將正中央一個高達五米、直徑八米的巨大的油木桶包圍起來。
每日清晨,宮侍們會將數籃散發着奇香的花草放入盛滿乳液濃湯。
而油木桶底部,有加熱裝置。
待容從睡夠了,赤身鑽進香湯時,水溫、香味剛剛好。
可是,今日,也就是容從從東北迴來後的第三日,當它正伸出一隻腳跨進香湯時,“滴嗒!”一滴鮮血從鼻孔流出,快速掉進香湯,頓時令七彩花瓣下的乳白湯水染上了刺眼的腥紅。
“啊!“容從一聲尖叫,不清楚是憤怒還是驚慌。
爲何憤怒?好好的養顏美容香湯被污染了。
爲何驚慌,強大的妖獸,未與誰掐架,怎麼突然流起了鼻血?
然而,容從並有多少時間思考自己的尖叫,究竟是爲了表達憤怒還是緩解莫名的驚慌,因爲,隨着那一聲尖叫而來了,便是一個更爲詭異的聲音。
“噗通!”
聞訊涌入的宮侍們原本以爲有敵國間細混進來,或共它什麼正常的不正常狀態,然而,它們卻發現,諾大的屋子內,竟沒有大王的蹤影。
大王去哪兒了?爲什麼尖叫?
幸虧有腦子轉得快的,徑直登上臺階,上了油木桶邊緣,往冒着濃郁香氣的桶內看去。
“不好啦,大王昏倒在香湯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