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撅着嘴，默默換了一個訓練室，陳陽也在這裏，他的戰鬥方式比較傳統，就是操縱氣流將目標切成碎片而已。但是在沒有空氣的模擬環境裏，他的這種攻擊方式不會再起作用，所以他後退一步，微微擡手，三股青色的異能流從他的手中噴射而出，像渦輪一般不斷旋轉着，沿途的怪物盡數淪爲齏粉。
她看了一會兒時候，又換了一個訓練室，這次是成玉的訓練實錄。
她跟自己一樣，不是戰鬥型。
但是人家也不是負責戰鬥的，她留下的訓練記錄是如何在一羣敵人的圍困和進攻之下迅速建立傳送點以轉移自己和隊友。
這是一種極爲實用的技能。
看了一會兒，凌一換了一個訓練室觀戰，十分鐘之後，又換了一個。
就這樣，她連着換了七八個訓練室，直到沒什麼可看的才停下。
她沉默了。
即使是糖水也掩蓋不住她嘴裏的酸味，這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要麼比她能打，要麼有足以讓人忽視戰鬥力的奇怪技能。
只有她，只有她一個人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沮喪了一會兒之後，她站起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拿起自己的牌子，再一次進了虛擬訓練室。
這裏的虛擬訓練室是在預算範圍內按照最高標準建立的，雖說比不上實際訓練室，但主要功能，比如收集和分析數據，模擬異能形態和消耗都是有的。
凌一倒是聽說巡星會那邊正在商量，將她們一個星期前探過的祕境改成一個實地訓練基地，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不過就是不用腦子也能想得出來，這大概是巡星會打算搞點創收項目了。
這一次的訓練效果比上一次好了很多，摸索了幾次，她對手裏這把槍就已經很熟悉了，再加上經過長期磨練而日漸精進的槍法，在訓練中可謂是指哪打哪，彈無虛發。
驚喜的是，在一定距離內，這槍居然還有自動瞄準功能。
十幾分鍾內，她的殺敵數據可謂是蹭蹭上漲，與之對應，體能數據等也蹭蹭地下降，一直降到紅線以下，系統提醒她體能已經到極限了。
說實話，凌一覺得這個提醒完全沒有必要，她已經感受出來了。
抹掉身上的痛感，她走出訓練室，坐在沙發上，拿起熱水瓶，往沒喝完的糖水裏加水，差不多了之後，她將水瓶放回原處，一隻手託着腦袋，一隻手搭在桌子上，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桌面，彷彿槍還拿在手裏一般。
發了一會兒呆，她將桌子上的糖水拿起來喝了一口，腦海裏回憶着剛纔的訓練過程，她與槍械的相處似乎天生就比別人好一些，當年初次到安全區的那一個月，教官就特別表揚過她，原因很簡單，她拿槍的手從來不抖。
但是此刻她卻陷入了沉思，難道她就滿足於此嗎？
她看着自己的手，不，她不想，她想要更強的力量，即便是拋開那些大道理，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對自己也是一種保障。
她曾經誤打誤撞地組合出一把手槍來，這之後，就再也沒有在這上面動過腦筋，原因很簡單，這種技能的操作原理就是改變物質原有的結構，利用異能這個媒介，實現物質之間的轉化，然後按照一定的順序和方法組合成新的物品。
按照她現在的能力，光是第一步就能累死她。
但是總不能不發展吧？
要發展的話，又該怎麼發展？
凌一扶額，重重地嘆了口氣。
“哎，你這麼快就完成今天的任務了？”瑪格麗特從訓練室裏出來，看見凌一坐在桌邊，就問了句。
凌一一擡頭，看見瑪格麗特正倚在門框上，“是啊，”她喪氣地回答道。“你不也挺快的，你的任務還比我多。”
瑪格麗特見她這個樣子，還以爲是她那裏不舒服，便走過去試了試她的額頭。
“我沒事。”凌一擡眸道。
“你看上去很不好。”瑪格麗特眉尖微簇，一副相當擔憂的樣子。
“沒什麼大事，我們回去吧。”凌一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身份牌，伸了個懶腰。瑪格麗特也不在問什麼，想必是她太累了，精神萎靡，也是正常——
正常個錘子！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凌一心情這麼低落的原因。
相處了這麼久，哪一次凌一心情莫名其妙不好的時候，不都是有大事將要發生？這也不怪她草木皆兵，畢竟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連忙追上去。
凌一當然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被瑪格麗特腦補成了什麼，她一路低着頭，盤算着該從哪方面提升自己的異能，或許她應該去智海里找找相關的資料。
想到這裏她又嘆了一口氣。
他們物質系異能者本來就少，能成長起來，在智海里留下資料的就更少了，更別說物質系內部還分兩條路子，作爲新手兼菜雞，她覺得應該把兩條路子的資料都看看，總有相通的地方吧。
瑪格麗特這會兒跟上來，聽見她嘆氣，本來就不太安分的心更是懸起來了。
“那個，凌一啊，你累不累？”她戳了戳凌一的肩膀。
凌一回過頭，正看到瑪格麗特充滿憂慮的臉，“不累啊，我好好的啊！”她攤開手，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很棒的樣子。
“怎麼了？”瑪格麗特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倒讓凌一覺得有點奇怪。
“沒什麼，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凌一明白了。
她揉了揉臉，換一個看上去積極一點的表情，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沒錯，她心情確實沒那麼好，安全區待久了，任務做得順利了，一測發現自己是墊底。
她覺得自己身上的酸氣和怨念已經凝成實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