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不同於別處,日夜都有人巡邏,若不是故意放任火勢蔓延,只要有人救火,就一定不會燒成這樣。
方槿衣讓小桃等候在院門口,自己一個人進去,方子懷和蘇梓旭來的時候,小桃沒有阻攔兩人。
看着自小長大的地方成了一片荒蕪,方槿衣心裏很是難過,她站在已經乾枯的池塘邊,看着池子裏乾裂的泥塊,第一次覺得悠錦苑淒涼。
以前悠錦苑剛被方巖豫封住的時候,方槿衣時不時的會偷偷溜進來看一看,看着鬱鬱蔥蔥的樹木,花草凋落,變成枯枝,但那時也只是覺得有些蕭條。
可如今,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二姐。”
身後響起方子懷的聲音,方槿衣轉身看到兩人,露出一個笑容,“你們怎麼來了?”
方子懷看了看四周,然後走到方槿衣身前,有些愧疚道:“對不起,二姐,我不知道娘會這麼做。你放心,我會讓人儘快把這裏復原的。”
方槿衣笑着搖了搖頭,“不必麻煩了,本就是個廢棄的院子,燒了也罷。”
“可是二姐,這不是你和二孃一直居住的院子嗎?你當真捨得?”方子懷有些心急道。雖然很多人都說二孃不受爹待見,可是他小時候有幾次半夜睡不着跑出來玩,曾經看到過很多次方巖豫來悠錦苑。
“有什麼捨不得的?不過是一座荒廢多年的院子罷了。”方槿衣苦笑道,然後繞過兩人朝門口走去。
方子懷和蘇梓旭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跟上去,見方槿衣出了院子往自己的別院走去,方子懷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蘇梓旭見方子懷停在原地,也跟着站住,只聽方子懷說道:“二姐會不會不想看到我?”
蘇梓旭微怔,然後皺眉推了他一下,說道:“你想什麼呢?”見他一臉遲疑,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她不是你的親姐姐,可是她對你什麼樣,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我知道,你可能會想,她之前瞞着你那麼多事,是不是因爲不信任你。可是你仔細想想,她不告訴你真的是因爲不信你嗎?她只是在保護你,不想你因爲她而捲入危險之中。”
方子懷看着蘇梓旭,又看向了背對着他們的方槿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二姐。”
蘇梓旭看着跑向方槿衣的人,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怪不得大家都護着他,果真還是個小屁孩啊。
方槿衣回頭看了方子懷一眼,停下腳步等着他,等他走到面前時,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桃。
方子懷看到了方槿衣的動作,立馬明白過來,向方槿衣彎腰抱拳道:“郡主。”
“不必多禮。”
方槿衣淡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蘇梓旭走得很慢,走在最後面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小姐。”
笙笙走到方槿衣面前,看到方子懷後,又向他欠了欠身,“見過方公子。”
因爲笙笙帶着面紗,方子懷沒有認出她來,疑惑的看着她,說道:“姑娘不必拘禮。”
笙笙看着滿臉疑惑的方子懷,嘴角輕揚,“方公子,奴婢是笙笙。”
方子懷愣了愣,隨後立馬反應過來,一臉驚訝道:“你是笙笙?”見笙笙點頭,又疑惑道:“那你爲何遮面?我都沒認出你來。”
笙笙眼裏的笑容消失,方槿衣看了看她,對方子懷說道:“進屋說話吧。”
方槿衣吩咐小桃和丫鬟在外守着,然後四人進了屋,剛進屋,笙笙就輕咳了一聲,蘇梓旭立馬上前爲她診脈。
方子懷看了看滿臉擔心的方槿衣,又看向正在診脈的蘇梓旭,這纔想起蘇梓旭方纔說過,她們兩人身上都有傷。
“怎麼樣了?”方槿衣看到蘇梓旭診完脈,立馬擔心的問道。
“沒事,也許是近日趕路受了累,休息幾日就好了。”蘇梓旭搖頭安慰道,隨後又問道:“嫂嫂呢?感覺怎麼樣?”
方槿衣試了試左手,苦笑着說道:“痛感倒是減少了不少,不過還是使不上力。”
“嫂嫂你別心急,你這可是碎了骨頭,哪有那麼容易就會好。不過有我在,我定會讓你二人恢復的。”蘇梓旭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方槿衣輕笑了一下,沒說話,只是看向了方子懷,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南國最近仗事喫緊嗎?”
“我也不知,我是奉旨回來的,還沒來得及進宮見聖上。”方子懷搖頭道,頓了頓,又繼續道:“二姐,你要進宮嗎?”
方槿衣沉默片刻,點頭道:“自然是要去的。如今我以東黎國郡主的身份出現在南國,爲避免惹出事端,我昨日便傳了信給宮裏,明日會進宮面見聖上。”
“你去嗎?”方子懷看向了蘇梓旭,臉色顯然有些難看。
蘇梓旭挑了下眉,語氣嚴肅道:“我當然……”
“他不去。”
方槿衣打斷了蘇梓旭的話,如今暮雨山莊和朝廷的關係微妙,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少惹事端的好。
蘇梓旭不滿的皺眉,說道:“爲何不讓我去?我可是護花使者,大哥把你交給我,我一定得負責你的安全。”
“我和你大哥早已經沒有關係了。”方槿衣臉色認真道,神情嚴肅的看着蘇梓旭,“明日你就回去吧。”
蘇梓旭看着她不滿的皺了皺眉,語氣不悅道:“嫂嫂,你這是要過河拆橋嗎?”
方槿衣眉頭緊蹙,許久,纔開口道:“如今的形勢,我們還是少來往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