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蔡小慧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哭過。她看着他沒說話，眼神幽怨、哀傷——這樣的眼神，曾在史曉峯的夢中出現過。
史曉峯心裏一痛，想要抱她又沒膽量，訥訥道：“小慧，我回來了。”
蔡小慧嗯了一聲，凝視他，輕輕問道：“這三天，你去哪裏了？”
史曉峯侷促不安，支吾半天才說：“小慧，我從沒騙過你……我說了實話，你不許離開我！”
蔡小慧眼睛看着別處，一會才說：“那可保不齊，要看你說什麼。”
史曉峯又氣餒了，囁嚅了半天，終於下了決心。
“這三天，我都和錢玉萍在一起……鬼臉用了很厲害的迷香，我抵抗不住，和錢玉萍…睡了……”
蔡小慧像沒聽見，好一陣，秀肩微聳，輕輕抽泣起來。
史曉峯慌了：“小慧，只要你不離開我，怎麼懲罰我都行！”
蔡小慧摸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睛和鼻子，輕聲道：“我是高興才哭的，又沒怪你。”
史曉峯懵了：“你是不是氣到傻了？聽我說了這種事，還、還高興得起來？”
蔡小慧噗嗤一笑，說道：“我高興，是因爲你沒有騙我！剛纔你要是說了謊，你以後就永遠見不到我了！”
史曉峯心裏叫了句“娘誒”，長長出了口氣：“我真說謊你也不知道啊……其實，怕你傷心，我本來不打算說實話的。”
蔡小慧杏眼圓瞪：“你敢！”
隨即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但很快正色道：“你應該慶幸自己沒說謊，因爲…因爲你和她的視頻…我已經看了！”
史曉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什麼…什麼視頻？”
蔡小慧秀眉微蹙，語氣明顯不快：“就是你和她…啪啪啪的視頻，鬼臉偷拍的！”
史曉峯魂都嚇掉了：“鬼臉來過？他沒…沒傷害你吧？”
蔡小慧見他不是害怕被偷拍，而是先擔心自己，心情立刻好多了，笑道：“他要把我怎麼了，我還能站你面前講話？”
史曉峯想到鬼臉來過，仍然心有餘悸，一把抓住她的雙手，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說：“鬼臉來幹什麼？他怎麼…怎麼會放過你？”
蔡小慧輕嘆道：“唉，兩個小時前鬼臉闖進來，我也嚇得要死。”
她拍了拍胸口，接着說：“我看他不停喘着氣，還不停發抖，好像傷得不輕，就不那麼怕了。”
史曉峯盯着她，急急問：“他幹了些什麼？”
蔡小慧說：“他好像抓到你什麼把柄，說話十分得意的樣子。我故意不理他，他憋不住了，自己說出來。”
“他說他逃跑時你沒攔住他，懷疑你也受傷不輕，所以養了兩天傷，忍不住潛回出租屋窺探。”
“結果就看到了一出好戲……他本想乘你嗨皮時偷襲，但始終不敢，又想到了一個比殺你更有趣的法子。”
“他說針孔攝像頭是出租屋老闆安裝的，他早就發現了，但不知道怎麼用，乾脆把整套設備偷偷拆走——他的目的是讓我看了恨你！他本來是個超級變態，就愛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他拿出來的東西有一個針孔、一張內存卡，還有讀卡器。我很納悶，問是什麼，鬼臉又特麼怪笑，說有好東西你快看，是你情郎的！”
“我趕緊插入電腦，點開視頻……當時確實氣得要死，又很傷心，鬼臉就哈哈大笑。”
“我只看了很短的時間就關掉視頻，鬼臉急了，要我看完，我說不用看了，我恨死史曉峯了，巴不得他馬上去死！——你知道，我越這麼說，我自己就越安全。”
史曉峯長出一口氣：“好妹子，這種情況下你還能保持冷靜。”
蔡小慧繼續說：“鬼臉真特麼不是東西，又鼓動我把視頻傳上網，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史曉峯心驚肉跳：“你…你沒聽他的吧？”
蔡小慧狠狠擰了他一把，嗔道：“我再恨你，也幹不出這種事！我偷偷把視頻刪了，騙鬼臉說已經傳上網了，全世界都能看到，他就哈哈大笑走了。”
史曉峯疼在身上樂在心裏：“好老婆，你氣成那樣還是幫我。”蔡小慧笑道：“也不是很氣啦。視頻中你眼睛血紅，表情怪異，明顯是被人下了藥，我難道看不出來？”
蔡小慧冷冷道：“你只怕是這三天過足了癮，媽的只會用屁股思考嗎？”她好久沒在史曉峯面前說過髒話，想到視頻就禁不住有氣。
史曉峯臉漲得通紅，低下頭，訥訥道：“老婆，我確實是亂了，理不清，你就告訴我好不好……”
蔡小慧心軟了，擰住他的耳朵，笑罵：“好，我來解釋，蠢豬聽清楚！”
她擰得很重，史曉峯卻十分開心，不停說：“好好好，蠢豬準備聽課！”
蔡小慧笑道：“第一個問題，從鬼臉把針孔攝像整套設備拆下來給我這一點來看，他根本不懂現代科技，估計也不懂上網和使用電腦——就算明知我騙他，他也拆穿不了。”
史曉峯不住點頭，蔡小慧繼續說：“第二個問題就更簡單了，他不停喘氣，不停發抖——我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他有必要作假給我看嗎？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你傷得太重，根本沒有能力殺我或者擄走我，如果我不是你說的那什麼…手無縛雞之力，別說是蔣珊姐姐那麼厲害的女人，估計妮娜在這裏，也能殺了他！所以，他要趕緊離開，因爲害怕你回來就走不了啦。”
史曉峯哈哈大笑，抱住她說：“不管多麼複雜的事情，我老婆三言兩語就能捋得清清楚楚！我一定要和你……”
蔡小慧推開他，嗔道：“死遠點！你才和別人……不要碰我！”
史曉峯趕緊說：“好好好，我馬上洗三遍澡，保證洗得乾乾淨淨——等着我老婆！”
蔡小慧笑道：“洗三遍也不夠，還要晾乾三天！”
史曉峯一個勁點頭：“行，都聽你的！”
然後，他果然去洗澡，果然用了相當於平時三倍的時間。
洗完，剛裹上浴巾，聽蔡小慧在外面叫：“你手機響了。”
“替我接，老婆。”
“不是電話，是微信來了。”
“念我聽！你知道我的鎖屏密碼，是你的生日。”
“錢玉萍發的，念嗎？”
“照念！”
“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
史曉峯已經走出了衛生間，蔡小慧開始念。
“曉峯，我走了，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醒來後的你。但我不後悔，這三天，會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蔡小慧柳眉微蹙，還是接着念下去。
“但鬼臉抓住我時，我對你是有恨意的，因爲危險來臨你的第一反應就是保護小蔡妹妹，我在你眼裏就是個路人甲。”
“在迷香的作用下，我竟然不能控制自己……或許，我做的事就是我內心一直渴望的。”
“可是，我們最後一次…你在高朝時竟喊出了蔡小慧的名字!”
蔡小慧唸到這裏，看着史曉峯，冷笑道：“你和別的女人滾牀單，幹嘛叫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在YY我？”
史曉峯大囧，老實回答：“我真的記不清了，當時那狀況……”
蔡小慧哼了一聲，繼續念微信。
“那一刻，我真的恨透你了！可是，你睡着後，我又恨不起來了。或許，應該恨的人是小蔡妹妹，因爲這三天我們做的事對不起她。”
“我想一走了之，永遠不再見你，又有些不捨……記得你說過，要帶我去一個什麼新月村，即使小蔡妹妹不反對，我也不會去的。”
“因爲我的年齡，已經可以做小蔡妹妹的媽了……還是讓我保留一點自尊吧，咱們相見不如懷念！”
蔡小慧唸完了，竟然有些惆悵，幽幽道：“也許，是我們對不起她。”
史曉峯說：“別胡思亂想了，一切的麻煩都是狗孃養的鬼臉惹出來的，我非弄死他不可！”
蔡小慧狡黠地一笑：“這種香豔的麻煩，別人想都想不來，你還要弄死鬼臉，我真替他叫屈！”
史曉峯眼中剛放出異光，蔡小慧已跳出八丈遠，笑道：“你快活了三天，讓我取笑一次不行啊？”
史曉峯大叫：“不行！”然後擺出老鷹捉小雞之勢撲了上去。
最終結果是他一聲慘叫，以戰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