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說:“我最開始也是這麼意味。但是後來發現,他跟劉警官交流的時候,感覺地位比劉警官地位還高——最開始我們都以爲,他一定是警方一個比較高級別的長官,或許是處於安全考慮,才戴着面具。”
趙冷心中一動,面上卻不改臉色,笑了笑:“我也覺得像。”
“可……”小老頭話鋒一轉,搖搖頭:“後來有一次,劉警官在村子裏組織集體作戰會議的時候,發生一件怪事——這事……”
話說到一半,這小老頭謹慎地左顧右看一番,湊到趙冷的跟前,離得更近了,他細聲細氣的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更不能講,是我老頭告訴你的。”
趙冷點頭。
“他當時會開到一半——那是個極隱祕的會議,像我和老村長這樣的局外人都沒法參加——但當時我在會議外放風,他沒注意到我,我就偷偷摸摸跟着看——因爲當時這“狐狸面具”的行爲太詭異,讓我起了疑心。”
趙冷的心也懸了起來:“你見到了什麼?”
“狐狸面具捏着煙,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揭開一半面具抽起來——我看他滿臉鬍渣,臉色恨不尋常,當時想去跟他搭搭話,但又莫名地害怕。”
“你怕什麼?”趙冷好奇。
小老頭嘆了口氣:“我沒什麼證據,這一切都是我直覺和推測罷了——但是我得說出來,不然壓在我這小心臟上,我只怕受不了——這“狐狸面具”抽着煙,我瞧他臉上的輪廓,實在不像是個警察,倒像是個罪犯。”
“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趙冷搖搖頭:“他能參加那樣的內部會議,足夠證明,他肯定是警方的高層——警方不會無緣無故拉一個局外人進來的。”
“是……”小老頭也低下頭:“但……有一種情況例外。”
“例外?你說什麼例外?”趙冷有點兒生氣。
“那就是,當那個人是當事人——也就是嫌疑人,或者罪犯的時候。”小老頭盯着趙冷看。
趙冷愣住。
“……”她吸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麼。
小老頭卻忽然說:“而且,在那之後不久——我隱蔽在草垛前,我看到兩個年輕人過來扭送“狐狸面具”離開,你明白我的意思麼?扭送,就是押着,像這樣。”
小老頭蹩腳的模仿起警察的押人動作來。
但趙冷一點兒看下去的心態都沒了。
“你是說,他有可能是罪犯?”趙冷手一抖。
“不好說。”小老頭仍然不肯下定論:“這件事我也覺得蹊蹺。後來劉警官拍胸脯說,這是他的老首長,我們纔跟着叫一聲老首長。”
趙冷心裏亂成了麻花:“所以你覺得他可疑,對嗎?”
“至少。”小老頭補充道:“在他身上還有很多祕密。但我清楚,你是真正的警察,所以這話我只講給你聽,你可別往外說,尤其是這個“狐狸面具”,還有劉警官。”
“爲什麼是我?”趙冷有些錯愕。
小老頭想了想,說道:“很簡單的道理,你連一個無辜的村民都捨不得傷害,更不會不顧情面地背叛我——我知道,你肯定是個道德感很高的人。”
趙冷有些受寵若驚,她正想反駁,身後的房子就傳來“吱呀”一聲,粗暴地被人一把撞開,內裏一個急躁的錯亂腳步慌慌張張地來到外面。
兩人回頭看去。
是老村長。他一把年紀,腿腳也不大利索,但是性子卻十足地急躁火爆,拄着柺杖,飛快地來到門外,四處張望,很快見到了趙冷和小老頭,吼道:
“你倆在那墨跡什麼?出大事了!趕緊進來!”
“大事?”趙冷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急急忙忙拽着小老頭回到屋裏。剛進門,就看見劉志遠那和善的臉色也變了樣。
他一見到趙冷,連忙上前迎過來,抓着她的手腕,不等趙冷發話,便開口說道:
“原先讓你考慮的,現在恐怕沒有這個時間了,跟我來。”
“啊?”趙冷不解。
“行動必須提前了。”劉志遠瞄了一眼“狐狸”,說:“我們的人說,你的同伴已經開始行動,現在他們在藍鳳凰的宅子裏,藍鳳凰跑了,聽說還出了人命,情況緊急。”
趙冷腦子“轟”的一聲,急的快要哭出來,她一把甩開劉志遠,氣急敗壞道:“你你你,你跟我說清楚,不然我不走——是老柴出事了麼?”
劉志遠搖搖頭。
“那就是錢斌!”趙冷心裏一緊。
“也不是。”劉志遠插嘴說:“情況還不明朗,我也不知道是誰,你先跟我們來。”
劉志遠臉色一變,搖搖頭:“現在還不行,我們得先行確認這個女頭目的情況,“狐狸”先生才能行動,否則,我們將會滿盤皆輸。”
趙冷也沒時間跟他們打啞謎,只能硬着頭皮,跟劉志遠等人展開行動。
“我們配了槍。但是數量不多,子彈有限,而且沒有批示。”劉志遠說:“這是我偷偷從組織內部,黑市裏弄來的。”
趙冷愣了愣。
“這……這不合規矩吧,劉警官。”趙冷看他熟練地把自己帶到一處僻靜的通鋪小屋前——這間屋子混雜在衆多貧民小平房當中,不熟悉的人,決不能從這麼多屋子裏找出這樣沒有顯著特點的一間來。
劉志遠從槍械的存放格子裏摸出一把銀色的格.洛克,塞到趙冷手裏邊,說:“現在情況緊急,我又不能時時跟上面聯繫,一般這種情況是可以特批的。”
看來他沒少幹這種事。趙冷吐了吐舌頭,卡上保險,把子彈推出——摸了摸上頭的餘溫,一共二十八發,連彈匣在內,數量不多。
“不過我得提醒你。”劉志遠又摸了兩把,一把1911,一把小型勃朗寧,全部塞到趙冷的側包裏:“這槍主要用來威懾,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這兩把你先拿着,等你碰到你的同伴,可以給他們應應急。”
趙冷也不推辭,點頭說:“我當然知道。”
劉志
遠猶豫了半晌,他給自己拿了一把碩大無比的沙鷹:“但我還是得告訴你,趙警官,在這裏開槍,別說殺人,就算是傷了人,你回臨城,會遇到很大的麻煩。”
趙冷心裏一沉。
也就是說,雖然拿了槍,但這些武器畢竟來路不正,沒有經過備案和處理,都是非法器械。他們拿着當做威懾物尚且不合法,如果傷了人——
“也就是說,壓根當做假的,不能用,是嗎?”趙冷眨眨眼。
劉志遠點點頭:“你這樣理解就可以了——不過好過沒有。”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點了點頭。
把子彈推進彈匣,趙冷把槍支塞進肚皮的衣服裏,深吸了一口氣——她頭皮發麻,僅在心裏祈禱老柴和錢斌沒事,似乎沒多大用,甚至還向東邊作了個揖。
劉志遠見了,忍不住笑道:“沒想到你挺虔誠。”
“不如靠自己。”趙冷卻皺了皺眉頭,說。
錢斌一路往小秦所在的公寓疾馳而去。他總覺得這種感覺十分怪異——原本忙碌繁華的街頭,如今居然連一個行人都少見,而且一碰到路人,就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得遠遠的。
錢斌很是無奈,但也只有硬着頭皮飛快前行。
好在公寓並不遠,錢斌遠遠就見到那棟低矮的小樓——雖然那是村裏最現代化的洋樓,但畢竟與城裏的差距還是很大,因此老遠,錢斌就見到,他們所在的房間樓門前,門沒有關!
錢斌心裏一緊,他舔了舔舌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他很警覺,也足夠自信,至少到目前爲止,沒有任何人追蹤。錢斌活動活動筋骨,繞到公寓背後,他找到一棵歪歪斜斜的老槐木,兩步從樹幹飛身竄上,身體像是猴子一樣靈活,沒幾步就從二樓鑽進了所在房間的窗戶。
這一系列動作流暢敏捷,行雲流水,落地無聲。錢斌就勢在地上一滾,整個人拍拍灰塵,悄無聲息地扭身鑽進牀底下——他聽到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錢斌的心也揪了起來——就聲音來說,不像是小秦,但更不會是小王——更何況小王現如今還躺在牀上,不知狀況如何。
腳步聲在屋子裏徘徊了一圈。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便離開了。
等到時間足夠久,錢斌才從牀底下鑽出——果然,小秦和小王都早已經不在公寓裏了。錢斌有點兒慌,但並不意外。小秦也是一個出過多次任務的經驗幹警,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錢斌搓搓手掌,決定找一些線索。
搜查不是他的專長,但很快他在冰箱裏找到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信號”。
只見牛奶盒排列成一個古怪的造型,內裏一片牛肉。
錢斌略加思索,關上冰箱門,才注意到門口的一塊冰箱貼:是一個十字形的裝飾圖,看上去沒有什麼可疑的。
“說的這麼隱晦……”錢斌無奈地撕下冰箱貼——這地方他知道在哪了。扭身便要出門,錢斌伸手抓在門把手上,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不對。錢斌的臉色很快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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