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顯然,情況比他想的要糟糕,路況雖然好,但是不至於一路平安到什麼也遇不到。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看守所的所在,但是裏面並沒有等待他們的人,既沒有趙冷,也沒有負責看管的同事,事先說好的情況似乎都不對頭。
兩人無奈之下,現在看守所附近住下。
他們的車橫停在路中央,眼前的橋樑出了狀況,柴廣漠要解彤先留在車子裏面,自己推開門下去打探情況。
雨水順着柴廣漠的身上一直滴下,他把衣服脫下,扔到了一旁的衣帽架上。
“你狀態看起來不錯呀,一點兒沒看出來碰上什麼棘手的案子了,怎麼,你有主意了?”
解彤瞥了柴廣漠一眼,打趣似的說道。
“唉。”柴廣漠嘆了口氣,順手接過解彤遞過來的衣服,也一併掛在衣帽架上。他雙手搭起來,臉色看起來並不大好,抽身坐在牀前,眼光瞟向窗外。
像是感冒了一樣,柴廣漠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兩人都被暴雨淋得透溼,這時候如果有熱騰騰的湯喝就好了。
抱着這樣的心態,柴廣漠看向屋裏一隅——這是一家家庭式公寓,屋裏有廚房,也有一些常見的食材。柴廣漠從冰箱裏翻出一些蔬菜,心裏開始盤算什麼樣的組合能做出熱湯,他眉頭微微蹙起,已經開始計較。
他正發愁,身後傳來腳步聲。柴廣漠一擡起頭,就見到解彤頭髮散開,身上的外套去了之後,溼漉漉的背心緊緊貼在輪廓線上,兩鬢的髮梢就好像滾燙的煙霧繚繞在眼前,手指十分順滑地從柴廣漠手裏接過刀具和砧板,輕推出來的嫵媚嗓音吹拂在柴廣漠的兩腮後頸上:
“我來吧。”柴廣漠聽到解彤的嗓音,就像是沉醉在糖罐裏的蜜,嘴角微微翹起。注意到她白玉似的手臂,這時已經整個伸了出來,袖子也凌厲地半捲到手管上,露出兩張又纖細又寬大的手掌。
解彤的手掌十分靈巧,飛快地刀身在砧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音,不一會兒,竈臺上的食物就下了鍋,只聽到呲啦一聲,解彤很快就在鍋裏翻炒起來。
隨着油煙從鍋裏翻出,味道也刺激着柴廣漠的鼻頭,直讓她覺得像是聞到了媽媽一樣的味道,溫馨而熟悉。
隨着各式佐料油鹽一起併入鍋中,翻炒着不斷的,變金黃熟透,柴廣漠也有些忍不住了。
“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麼一手。”柴廣漠不由得感嘆。
解彤肩膀抖了抖,手停下來,滿臉嗔怒地回過頭,埋怨似的推了柴廣漠一把:“冷不丁在人後頭說什麼呢。”
“我一直沒走。”柴廣漠笑道。
“你先去歇會兒,今天搜查辛苦了。”解彤抹掉額頭上的汗。“等着吧,一會兒就好了,別在我這礙事了,我看着不舒服呢。”
解彤笑着用手肘推了推柴廣漠。
後者點點頭,回到牀邊,他開始思索整件事情,今夜已經死了兩個死者。
一連串的事件
,伴隨着人命逐漸增多,事情的複雜程度也是抽絲剝繭一般地展開,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殺人案的話,警方不會以這種形式進行處理,他進入市局也纔不過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雖然對警方斷案的方式多有微詞,但對他們的程序並沒有太大意見。
解鈴還需繫鈴人!柴廣漠翻出手機,把今天所有的線索彙總成了一份資料,略加思索之後,發出一份信息。
“老官,有件事拜託你查一查。還有,趙警官的事,務必儘快,我需要她。”
發出信息後,柴廣漠鬆了口氣,猛一擡頭,見到一雙黑洞洞的閃着光的眼珠子,冒着陰森森的光,從自己的臉上掃射過來。
柴廣漠愣了愣,擡起頭,看着解彤破涕爲笑的表情,忍不住聳聳肩。
“讓你休息,你還操心她呢?”解彤敲了敲桌面,柴廣漠這才發現,她已經端上兩盤菜來,外加一碗雞蛋羹。
“她?”柴廣漠接過解彤遞來的筷子。
“明知故問。”解彤笑嘻嘻地說道:“還能是誰?你一路上都很關注,也很在意的那個年輕小女警啊,別告訴我,你沒有想法。”
柴廣漠咳嗽兩聲,說道:“她,怎麼說呢。”
“喫飯。”
解彤卻用手腕頂了頂他,打斷了他嘴裏的話,說:“嚐嚐我的手藝。”
柴廣漠對解彤的這兩字十分讚許,讚歎有加。
解彤卻看出來,柴廣漠一直把心事藏在心裏,既不肯明說,也不願意跟自己講。她輕巧地碰了碰筷子,眼光流轉在柴廣漠的臉上。
“柴偵探,咱們雖然萍水相逢,但總歸也算是經歷過生死患難,叫一聲兄弟,不過分吧。”
解彤的眼睛捉着柴廣漠的目光,後者無奈地搖搖頭:
“你有什麼話,直問就好了。”
“那我不客氣了。”解彤放下筷子:“剛纔在看守所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她指的是,兩人費心費力趕回看守所,原本應該羈押在那裏的趙冷不翼而飛,而一路上頻發的事件似乎又預示着情況有變。
原本以爲柴廣漠會大發雷霆,卻沒想到他出乎意料的冷靜。解彤只能想到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從頭到尾,這個柴廣漠對將會發生的事都一清二楚。
“有人樂意和我們打游擊戰,故意把我們的公主藏了起來。”柴廣漠剝開一粒雞蛋,圓潤的蛋清跳動着蹦進了解彤的碗裏,柴廣漠微笑着擡起頭來:“但是一切還在計劃當中。”
“計劃?”解彤不解。
“我們就是要知其不可爲而爲之。”柴廣漠似乎不樂意頭顱太多,話鋒一轉,挑着眼眉看向解彤,笑道:“比起這些小事,我倒是更感興趣,什麼時候,我們的搜查官大人,居然變成了一個千依百順的賢妻良母?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讓你產生這麼巨大的變化?”
解彤的臉頰紅了紅,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拿我開玩笑。”
說着,手起蛋落,手裏的雞蛋殼飛快地砸在柴廣漠的身上,嘴裏還不忘了罵:“說什麼屁話呢?你有這時間不如想想該怎麼解決這些案子吧,你沒發現事情越來越複雜,從一開始的一件單純的案子已經變成了好幾件連續的案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