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世爲仙 >第三十六章 奔雷,靠山
    第三十六章 奔雷,靠山

    衆人無言,自家掌教的嘴硬毛病已是習以爲常的事情,所以掌教口中的“而已”、“不過”等等,脫口而出便是日常。

    方纔曾一步入道的少年,又是驚豔了一甘見過各種場面的大能眼球。

    那可是,奔雷勁啊。

    王乾的視線有些飄忽,思緒延伸到很遠,遠到時過境遷,萬物孰非。

    聽名字,這所謂奔雷勁很像是一門粗鄙簡陋的神通道法,可事實上它真的就是一門粗鄙簡陋的神通道法。

    簡陋到何等程度,以往也有不少人,甚至許多人在那石碑中領悟到了一知半解,與石碑共鳴,引得異相突變,奪人注意,震撼非常。

    然而,石碑唬人,氣勢唬人。

    如若剛剛踏入林中,一聲雄渾虎嘯響徹山林,驚得飛鳥走獸四散奔逃。可要是壯着膽子循着那膽顫吼叫找去,你看到的反而是頭豬豚,是隻乳貓。

    那些有所得有所體會的天資少年們,自然是不肯輕易放棄這大好機緣,費勁全部心機苦修,換來無果,幡然悔悟時,發現已經離那些同輩人遠到不可觸碰。

    莫說這些將將入道的小輩,縱使自己,也看不出其中大道,只聞繁瑣嘈雜,不見界下紋理。

    好不容易上得山來,餡餅自天而降,啃了半天才發現根本填不飽肚子。

    但這塊石碑比所有東西都要早,所有東西,指的是其他石碑,指的是四峯峯主,甚至是掌教自己。

    所以王乾曾想着將那塊無用石碑棄之一旁,怎成想竟是被沐雲峯主人嚴厲呵止,被告知這塊石碑不僅要放在最顯眼的地方,還要每個登上山來之人均得觀摩一番,甚至是隔開結界,任何時刻任何人都可以看上一看。

    如此所爲,王乾不知爲何,但只能聽之所言。

    故當慕塵灝觸得石碑有感,所有人皆是起興,不因其他,爲看下文,看慕塵灝如何走出第二步。

    石碑有光芒濺射,迷了眼,刺得瞳孔睜不得開,慕塵灝手掌被緊緊吸附着,終於悉知曉那明亮紋路所匯含義,喃喃道:“原來,這便是奔雷勁嗎”

    恍惚之間,石碑中陡然有大力灌出,自慕塵灝掌中處,好像澎湃浪濤被死死擠壓在壩下許久許久,終於是找到缺口,盡數洶涌而出。

    那掌心對的,自然是慕塵灝那具肉身所在,浩瀚如海的氣流自四面八方,宏如星河,雲霧同樣被夾帶噴薄而來,籠罩在慕塵灝周身,旋成一個極其誇張的渦輪,緩緩溢動。

    慕塵灝顯然是沒有意料到如此反應,只覺體內精氣倍數增長,且是愈發劇烈。見此狀況,不免心驚,任由這般下去怕是得撐爆自己的軀體,四散炸開罷。

    另一隻得以空閒的手猛然間按在那被吸附在石碑前的手臂上,發下力道,彷彿奔騰江河裏一條逆流魚兒,不屈不撓,奮力遊動着。

    髮絲倒豎着瘋狂擺動,衣衫更是簌簌,幾欲掙開逃離而去。

    掌櫃坐在一把竹椅上,對着面前一盤素菜搓手,嘴角垂涎三尺,眼神直勾勾生怕跑了一般。瞥一眼沐雲峯主人,伸手便要去盤裏抓那菜食:“擔心得甚,無用奔雷,就是領悟又有何用,若是放心不下,我便把那搬山典,酒池肉林,長河落日通通塞給他。”

    那手要看得抓到菜食上,掌櫃竟是喜色溢於言表,不料被沐雲峯主人以更快的速度截了下來:“開了這麼些年酒樓生意,你這市儈性子真是愈來愈烈,難不成你這酒樓裏的食客都是野人,如你一般伸手抓食不成”

    掌櫃悻悻然縮回手,說道:“你那菜

    園種得不少,我只喫你兩株,瞧你那小氣模樣,那護山肥鹿也不知道吃了你多少,怎不見你這般心疼。”

    沐雲峯主人失笑,罵道:“這是因那孽畜鎮守後山有功,防你入後山採擷靈果,我讓於它喫如何”

    掌櫃不滿頗有些委屈地說道:“你這老頭,真是小氣得緊。”

    說着,沐雲峯主人遞過一雙竹筷,引得掌櫃頓時喜笑顏開,慌忙雙手接過,往臂膀衣衫上擦了幾把,菜食入口,直呼滿足。

    見掌櫃連番馬屁功夫,笑吟吟瞅着,開口道:“這頓請了,何時把那搬山典,酒肉功夫遞給慕鴛小子”

    話出,掌櫃飛快的手上突然停了下來,菜至嘴邊生生止下,嘴中也忘了嚼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沐雲峯主人,希冀從中看出一絲玩笑意思,未果,有些驚疑地出聲:“你在說笑嗎”

    沐雲峯主人回望着掌櫃那驚疑不定的眼神,緩緩搖頭。

    “你這老賊頭,那燕昭到底給了你啥好處,你這般偏袒那個小子,這筆買賣你可真是比我這掌櫃的盤算得還精明。”掌櫃強忍着從竹椅上跳起的衝動,喊道。

    沐雲峯主人笑而不語,直至看着掌櫃蹦噠完,重新坐得安穩以後,問道:“那你覺得我能撈着什麼好處。”

    聽聞,掌櫃毫不遲疑的搖頭:“好處個屁,也得虧你這些年過得平淡,要不那廝非得提着破劍劈了你的腦袋,削了這座山頭,那廝最看不得的就是山上有人了。”

    掌櫃話還沒說完,沐雲峯主人斂起笑臉,長鬚捋了一把,問道:“那你覺得,蘇扈跟慕鴛二人,他送來何意。”

    “能是何意,討債唄,當年一堆人害他丟了個師兄,不得再找個回來。”掌櫃低着頭,竹筷扒拉着盤裏香氣撲鼻的菜食。

    沐雲峯主人長嘆一氣,眸中微有些渾意,意味難明透無盡憂愁:“若非當年扛鼎,哪來的這太平世道,說到底,這些人都欠他一條命。”

    掌櫃冷笑了一聲,回道:“欠債之人海了去了,難不成要一個個的追討不成那些個聽天由命的腌臢爛人,如何追得回,若是能讓我去追,非是得一刀一個剁了痛快。”

    “非也非也,帳怎能是這般算法,無論如何,這慕鴛小子,你萬不能讓他再有閃失。燕昭這次,不知道又攥起什麼勝子了。”沐雲峯主人微微釋然,說道。

    沉吟良久,掌櫃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口:“當年,他究竟是上沒上到那三百階上”

    沐雲峯主人含糊其辭:“上得,也沒上得。若說沒上,哪還有這寧靜生活,若說上了,你我早就不置在山上愁這愁那愁東愁西這般了。”

    掌櫃又是一聲冷笑,罵道:“問了白問,說了白說。”

    “大限之人,奢望不得再執棋盤落下一子,你且沒心肺地活着,沒準趕得上,來得及。”沐雲峯主人打趣道。

    聞言,似乎是戳及痛處,掌櫃登時變了臉色,那視若珍寶的菜食,掌櫃陡然站起了身子,將手裏的竹筷狠狠摔在了盤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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