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遠與高艱震撼之餘,已全然聽不得那陌生男子口中所說話語,即是鸚鵡學舌權當在有意作弄自己。
陌生男子依舊是一手攜着蘇扈慕塵灝二人,一手輕輕垂着,平靜地看着眼前嚴峻非常的二人。
實非善類,又怎可坐以待斃。
正欲搏手之際,又有一人身着素衣自不遠處的叢林中走了出來,看着正容亢色的二人,又是瞅見了陌生男子臂膀上夾着的蘇扈慕塵灝二人,有些無奈的撫額,搖頭說道:“怎麼搞成這樣”
亦是有感,見來人一臉平靜,身體緊繃隨時應變,不敢放鬆絲毫。
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方纔還莫然無動的陌生男子見到有人來,登時便變了個臉色,面容猙獰摻雜起了殺意,徑自丟下懷中二人,朝着來人衝去。
見如此情形,高艱與鶴遠錯愕相視一眼,原來這二人不認識。
想着如此,看那修爲高深的陌生男子見了來人如臨大敵,不問緣由便是衝將過去施展殺招,非是不識,想必是有着血海深仇。
趁着陌生男子丟下昏迷二人的空檔,鶴遠與高艱忙是趕過去一人攙起一個,半扛在肩上。
高艱一臉凝重的看着即將纏鬥在一起的兩名男子,沉聲問道:“看得出境界嗎”
“很高。”鶴遠扶着蘇扈,自是看不透那兩人修爲深淺,只得隨口說道。
高艱白了鶴遠一眼,罵道:“廢話。”
那陌生男子已是臨近來人身側,正是交手時刻,鶴遠背起蘇扈扭頭便跑,邊跑邊說着:“打不過還不趕緊溜。”
鶴遠揹着蘇扈竟是跑得飛快,毫無尊嚴可言,看得高艱瞠目結舌鶴遠如此慫包之時,同樣背起慕塵灝順着鶴遠的方向跑了過去。
也怪不得二人,本就是不可敵,又如何犯那個傻去死撐,正有人引着那陌生男子的注意,鶴遠還巴不得趕緊逃出這片詭異的叢林。
劫後餘生的快感方是跑了幾步剛剛自心頭生出,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陡然出現在二人飛奔的前方。
鶴遠尚是咧起的嘴臉凝固,逐漸浮現出萬分驚恐的模樣,身形止了又止,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高艱揹着慕塵灝始料未及,沒有想到鶴遠會突然停下來,一頭撞進了鶴遠的後腰。
悶哼一聲,四人堆在了一起。
身後,那個修爲高深的陌生男子靜靜躺在地面上,生死不知。
身前,那個素衣男子,噙着笑意,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笑得那般無害,在鶴遠眼中不若是勾魂惡鬼,忙掙扎着爬起身來,全無自尊懷揣,開口道:“大俠,哦不,仙人,仙人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誤入仙人領地,這就走這就走。”
嘴上說着,手上更是麻利得緊,一把撈起高艱,拽過蘇扈與慕塵灝扛在腰間便要跑路。
似是覺得逃脫不掉,高艱心性桀驁自然不肯卑躬屈膝,見鶴遠這般模樣,心中怒意升起,盯着素衣男子,竟是有了要動手的跡象。
瞧出高艱所想,鶴遠瞪了高艱一眼,警示意味十足。
只可惜形象在高艱心中落了一成,徑自忽視。
低嘆一聲,無力說道:“憨貨。”
“小小年紀,倒也有幾分血性。”素衣男子看着幾欲暴起的高艱,開口打趣道。繼而看向揹着蘇扈慕塵灝二人的鶴遠,笑道:“你這小子,怎這般慫包”
聞高艱嗤笑一聲,回道:“慫就說慫,沒人笑話你。”
素衣男子朗聲大笑,連呼兩聲有趣,看着緊張的二人,繼而開口說道:“莫慌,吾非是大敵。”
高艱沉吟不語,依舊是繃着身子沒有鬆懈。
素衣男子指了指鶴遠身上揹着的蘇扈,說道:“我認識他,蘇扈。”
“你是何人”高艱問道。
素衣男子笑了笑,回道:“白棠。”
鶴遠登時“噢”了一聲,說道:“久仰仙人大名,久仰久仰。”
素衣男子負手而立,笑得鶴遠心裏發毛,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聞素衣男子開口:“我們還真的見過。”
輪到鶴遠錯愕,他這些年可一直都在酒樓,從未出去過半步。
素衣男子笑着繼續說道:“就是在那飛瀑樓。”
鶴遠這些年見過太多的人,酒樓人流那般多,又如何清楚記得每一個的容貌,尷尬同笑幾聲,晃着腦袋。
“不累嗎”素衣男子問道。
鶴遠頓悟,放下了背上二人。
此時,身後那陌生男子悠悠醒來,全無方纔濃烈殺氣,呆呆坐在原地,一臉無辜茫然神色。
幾乎同時,被鶴遠丟在地上的慕塵灝蘇扈二人亦清醒了過來。捂着喫痛的腦袋,當真記不得究竟發生了什麼。
打眼掃視的功夫,蘇扈瞅見了素衣男子的笑臉,顧不得身上喫痛,笑着坐起身子湊了過去,說道:“白兄。”
素衣男子點點頭,笑而不語。
自是覺得奇怪,如此荒郊野外更能巧遇,說出來倒是有些不可思議,問道:“白兄怎會在此啊”
素衣男子回道:“這天下這麼大,我不得四處轉轉”
聞言,得蘇扈一笑,實然,若是別人蘇扈定是不信,可這眼前白棠,曾經可是說將上山一途拋下便拋下的奇人。
聊得暢快,素衣男子開口問道:“怎麼又下得山來了可曾替我看過,說來聽聽。”
蘇扈語氣一滯,也不覺得臉紅,擺了擺手,說道:“白兄當時說的對,這山,確實不咋樣。”
慕塵灝見二人聊得興起,卻是瞥見坐得板正的鶴遠,微感到些許詫異,再看高艱,竟也是少有的凝重神色。
正當二人聊着,素衣男子身後,那陌生男子邁步走來。
慕塵灝眼色一沉,這人,感覺有些不對勁。
那陌生男子也不答話,學着鶴遠的樣子,坐在了鶴遠身旁。
鶴遠仗着白棠在此,也不覺得多麼畏懼,嫌棄地揮揮手,說道:“去去去,一邊去。”
陌生男子直勾勾瞅着鶴遠,細細揣摩着鶴遠話語,盯得鶴遠心慌之際,開口道:“一邊去。”
一旁的高艱忍不住,樂出聲來。
蘇扈問道:“白兄去哪吾等往東走,一起”
白棠搖頭,回道:“不巧,我方從東邊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