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衆人熙熙攘攘,惠賢身後的魁梧漢子面相着實凶神惡煞了些,加之身上若有若無的煞氣,路上行人皆是瞥一眼,微感心慌,有意稍微遠離了二人。
惠賢走在前面,倒也不用辛苦擠出道路前行。
魁梧漢子跟在身後,出聲問道:“就這樣讓他們平安去往滿洲”
“不然呢”惠賢半回過頭,只以餘光看向身後魁梧漢子,依舊朝前走着。
魁梧漢子無言,自是認定一個答案,而惠賢自然也已經清楚魁梧漢子所想之事。
不曾待惠賢扭過頭來時,身形不止,沒能注意到身前不知何時迎面走來的一個豐腴女子,一不小心與那女子撞了個滿懷。
那女子猝不及防,下意識嬌聲驚呼了一句,顯然沒有意料到眼前人沒看到自己,臉磕在惠賢懷中,慌忙退了出來。
看着眼前女子極是嬌羞的模樣,惠賢攜着笑意,歉聲道:“姑娘,顧着交談沒有注意,真是不好意思。”
擡頭望一眼惠賢,充斥笑意的俊逸面容,身材亦是挺拔,手執寬扇,實在是優雅翩翩了些,芳心頓時一跳,愈發有些羞澀起來,支吾道:“沒沒事。”
說着,面上涌起一抹潮紅,好似自己做錯事一般,扭頭跑來。
惠賢站在原地,看着跑去的身影,看一襲如瀑黑絲隨跑動而舞着,頗爲耐看,伸手抹一下胸前衣襟上沾染的些許胭脂,湊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搖頭輕嘆道:“真是不賴。”
旋即扭頭看向魁梧漢子,面帶嗔意,皺着眉頭怪罪道:“方纔撞到人,你怎麼不提醒我”
那魁梧漢子沒有絲毫惶恐不安的樣子,面無表情開口反問道:“你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聞言,惠賢朗聲笑了起來,寬扇一展,扇動髮際飛舞,心情自是大爲愉悅,隨後邁步繼續走來。
走着時,身後魁梧漢子聽到惠賢說出話語:“雖說勢如刀劍,但吾弟身邊如今亦是藏龍臥虎,你能打一個蘇扈,難道還能打十個百個蘇扈不成”
“何況,這種腌臢事,吾這地方王。”收扇握在掌中,踏步前行,長衫輕擺,丰神俊朗極爲飄逸。
“也不屑去做。”
衆食客的目光,隨着惠賢的離去而落幕,開始各自喫着自己桌前的飯食,而那月兒姑娘依然是在慕塵灝一行人的雅間之中。
直至慕塵灝將敬酒一飲而盡,月兒姑娘目光有些呆滯,直直看着慕塵灝的稚嫩面孔。
喝完酒水,慕塵灝受着月兒姑娘熾熱的眼神,還以爲自己臉上有些異物,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疑聲道:“怎麼了”
月兒姑娘方纔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俏臉一紅,垂下皓首連連搖頭,端着酒屜向後退了
幾步。
這般小女人姿態,聞得周遭衆人鬨笑,慕塵灝四下轉眼看着,分外不解,手肘磕一下身旁鶴遠,問道:“你笑什麼”
此時的月兒姑娘已是俏臉滴血,簡直要把腦袋低到端着的酒屜裏去,鶴遠笑着看向這般嬌羞的月兒姑娘,依舊是笑而不語。
終於是惠明出來解圍,將酒杯當於酒屜之上,說道:“既然無事,月兒姑娘就先離去吧。”
如獲特赦,月兒姑娘也顧不得什麼禮節,垂着首端着酒屜溜溜跑了。
見慕塵灝懵懂無知神色,鶴遠一把攬過慕塵灝,朝慕塵灝胸口擂了一拳,笑道:“行啊小子,這小姑娘看上你了。”
自己這半大小子,身材雖是與成人相較不大,可當真是論舉止言談,那個惠賢王爺,於這些人中高了不知多少個檔次,縱然是惠賢二王爺,也只能是自嘆不如甘落一籌。
其實這也是無可奈何,這惠賢王爺實在是有些這等方面的獨絕魅力,雖說這青州城是爲滿洲十五城內最爲繁華的地段,可除卻青州城這處地處極佳的寶地之外,其餘那些繁盛城池,皆是在惠賢東邊的四座城池中,其實一座甚至於還是一處關口,竟也可以躋身一方欣欣向榮景象。
所說惠明偏向文官,惠武偏向武將,那這惠賢自然更加偏向於治世。
可爲何惠武不曾身死前,惠政王更加傾向於傳位惠武,原因無他,畢竟這個時代並非安定世道,區區十五城,若無一些武力震懾周遭,不免會淪爲其餘勢力眼中的肥美大肉。
當月兒姑娘離去,房中盡是自己人,慕塵灝突是看向惠明,在場之人皆不是傻子,於此地與惠明大哥相遇,這般笑聲戲言中的針鋒相對,頗是棘手的味道。
惠明尚是沒有想好如何開口,一旁不曾言語的曲無過說道:“那個壯漢,聲沉步穩,橫練功夫火候已是爐火純青,實在是個不多見的好手。”
高艱看了曲無過一眼,亦是出聲問道:“與你一比,如何”
曲無過聞言笑了笑,沉吟片刻回道:“得拔劍。”
蘇扈突然是開口,凝着眉頭思慮道:“見那漢子,雙手虎口處老繭極厚,掌根亦是如此,想來是位衝鋒陷陣久經戰事的將領,善使重兵,只是不知爲何不曾聽聞過有這等人物。”
“許難平。”比之曲無過還要極少言談的何易,就要被衆人忽略的時候,突然開口說道。
語只一出,衆人皆是詫異扭頭看向何易,惠明腦海極快略動,沒有對這許難平絲毫的瞭解。
見衆人不解神色,何易
再度開口說道:“東四城的征伐總兵是爲惠賢王爺,四城城守皆是文官,少有武將,故此那惠賢王爺極少帶些護衛,全全派遣了出去,只留一人便是這個許難平。”
所謂征伐總兵,惠賢不喜戰事,便只是掛了個征伐總兵的名頭,天天坐擁在地方諸侯一位,麾下能征善戰的武將着實不多,卻勝在精銳,四城之中皆有一萬夫不當之勇的巡守將領,輔佐各守城的安危定斷。
慕塵灝低頭不語,蘇扈捏着下巴疑聲道:“這般人物,竟是不曾有所耳聞。”
惠明亦是看着何易,出聲問道:“何易將軍是如何知曉許難平此人有何來路可否講之”
何易頗有些異色地看向惠明,反聲問道:“王爺不知此人”
惠明凝神緩緩搖頭。
“此人土匪出身,身懷神力萬夫莫敵,便聚了些嘍囉落草爲寇,後來倦了那等打家劫舍的日子,便攜着幾個兄弟從了軍,這許難平便是大當家,後來與幾個兄弟決裂,各奔東西再不往來。”何易說着,惠明更加不解,又是問道:“何易將軍又是如何認出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