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日,磨山關於夫妻二人的議論聲又多了一層。
但話裏話外無疑不是自家先生如何寵妻子。
清晨出門交代徐黛讓人睡到自然醒,且必然會叮囑一番飲食。
徐黛不敢怠慢,一一銘記在心。
安隅一身米白色半改良旗袍在身,蕾絲立領,花邊中袖,寬鬆的腰圍讓整個人多了些許溫婉嫺靜之意,更甚是有幾分江南美人的味道。
長髮低挽盤在腦後,靜坐不言時,是那般的高雅。
“太太,”徐黛伸手,將一杯花茶遞至跟前。
安隅擡眸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視線在度落在膝蓋手提電腦上。
修長的之間在觸屏上來來回回。
徐黛彎身推開兩步,她似是響起什麼,視線從電腦中移開落在徐黛身上,話語溫和;“今日報紙拿給我瞧瞧。”
徐黛聞言,稍有爲難。
“怎麼?”
“這幾日的報紙都未曾送上來過,”不、應當是說,每日清晨自家先生看完之後都“順手”將報紙拿走了。
似是刻意不讓它們出現在磨山。
安隅聞言,未詢問爲何。
點了點頭,視線再度落在了眼前電腦上。
中午時分,宋棠從法院出來直奔磨山,來之前同安隅撥了通電話,以至於這日,她能順通無阻的上來。
“休假在家還不忘埋頭苦幹?”身後,宋棠揶揄聲響起。
“不是怕你們心裏不平衡,”她淡笑,伸手關了手中電腦,擱置一旁沙發上,俯身提起茶壺給她倒了杯花茶。
宋棠摸了摸杯璧,望向安隅道;“來杯冷的吧!剛在外進來,熱浪衝天。”
“很熱?”
“不跑不動便還好。”
秋季的天,風是涼的,但從夏季到秋季的完整過度稍稍還是差了一場瓢潑大雨。
她剛從法院回來,來回顛簸之餘難免覺得躁得慌。
徐黛端了杯冰水過來,宋棠喝了兩口,降了溫,舒爽了些,這纔將目光落在安隅臉面上。
後者會意,屏退了徐黛。
宋棠這才伸手從包裏拿出一張白紙,上面,是一行地址。
“信件的地址,干城寄過來的。”
昨日的那通信件,於安隅而言,確實是稍有心塞。
你給人砸了數年的錢,到頭來,人跑了便跑了,她還寄封信給你勸你善良。
貽笑大方。
何其貽笑大方。
本是以優雅姿態靠坐在沙發熬上的人,緩緩擡起腳,細長的臂彎半撐在沙發扶手上,一張白紙在她指尖被捏的起了皺褶。
良久,她猝然一笑,笑自己這些年的欠你都砸給白眼狼了。
笑這個白眼狼還端着一副菩薩心腸來勸她善良。
她穩住心中那氾濫的情緒,正欲開口,被宋棠手機短信聲打斷。
她拿起看了眼,隨之,大驚失色,將手機遞給安隅。
昨夜京郊的事情上了頭版頭條。
安隅伸手,拿出一側電腦,點開網頁,大篇幅的新聞就如此闖入眼球。
讓她無比震驚。
她該說徐家心狠手辣,還是該說蔣家不自量力?
蔣之林此時,坐在辦公桌前看着眼前新聞,面無人色。
周身散發着了冷硬的氣場與殺伐的怒意。
“董事長,”祕書在旁,輕喚了聲。
男人猩紅的目光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新聞,那引人遐想的話語,以及在隱晦曲折的描述,哪一樣不是直指蔣家?
“說?”
“此事發生在今日,聽說是附近人遛彎撞見了,便報了警。人數過多,未曾經過片區,直接上報到了市裏,恐怕--------”
後面的話,不說也罷。
恐怕不好處理,恐怕,若不及時做出決斷,後果不堪設想。
蔣家幾十年的血脈,若因此事而毀於一旦,後果不堪設想。
蔣之林現在只怕是萬分後悔,後悔招惹徐紹寒這麼號人物。
首都碼頭事件,讓他坐收漁翁之利,可這漁翁之利也不是那麼好收的。
辦公室內,這個四十出頭的企業家坐在座椅上,看着電腦上的新聞,險些愁白了頭。
良久,擡手撫上面龐,似是下定決心之後的一聲嘆息,輕輕開口道;“今晚。”
“明白,”祕書靜了一秒,轉身退了出去。
臨出去時,表面雖未言,但內心,實則是在恐慌資本家那殘酷的手段與爲達目的誰也可以犧牲的狠心。
2007年9月11日,距離中秋節不過三天。
本該是個一年一度闔家團圓的日子,卻總有人在這臨近團圓之際離開。
因首都會所事件,將二公子此時已被收進看守所。
這日、看守所昏黃的燈光下,隨着哨聲響起,逐漸黑暗。
深夜裏,那些孤魂野鬼總會尋着機會出來,那些野獸也總會在黑夜中露出本來面目。
看守所內,騷動聲響起,也不過是四五分鐘的功夫,警官聽聞聲響,哨聲四起,驚擾了欲要休眠的衆人。
這夜、註定是個不平之夜,
凌晨轉點之際,葉城驅車回磨山,男人眼簾微闔靠在後座閉目養神,眉眼間是數不盡的疲倦。
稍刻,葉城手機響起,他接起,那邊隻言片語結束,他收了電話,
透過後視鏡望向後座閉目養神清雋寡淡的男人,;“看守所那邊有動靜了。”
男人聞言,靜默了數秒,似是葉城的話在空氣中飄了又飄纔到他耳內。
淡淡應了句:“恩。”
葉城拿不定主意,不知是該言還是該靜默,
直至車子行駛近磨山莊園院內,男人眼簾掀開,話語寡淡無情淡漠開腔;“枯萎的樹枝照樣可以結出瓜果,就看肥料施的夠不夠,讓鄧易池去辦。”
這夜、葉城將這句話帶給鄧易池時,男人微不可察的冒了句髒話。
“什麼意思?”葉城問。
鄧易池操起桌面上的一罐啤酒灌了兩口道;“他就等着蔣之林下手。”
“不太懂。”
“蔣之林想將蔣二公子弄死在看守所,好讓輿論轉向,他想丟芝麻撿西瓜,比起諾大的蔣氏集團,一個蔣二公子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