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的霓虹燈與萬家燈火皆成了他的陪襯品。
秋意漸濃,林寒澗肅,
放眼望去,燈光朦朧,暖黃的路燈照在大步而來的男人身上,給他渡上了一層薄薄的柔光,掩去了他周身那冷峻的氣息。
多年後,葉城在磨山同警衛聊起自家先生時,聊到這晚,除了感嘆還是感嘆。
身爲警衛,身爲旁觀者,當他遠遠的見到臺階上比肩而立得二人時,狠狠抽了口涼氣,他想,身後大多數人應當同他一樣。
萬籟俱寂的夜晚,寒風蕭瑟吹過,女子髮絲凌亂披着一件男士西裝站在臺階上,遙望高空,而她身旁,男人單手插兜,目光追隨着她而去。
葉城自認爲,他是個俗人,肚子裏沒有幾兩貨,可這日,他滿腦子閃過的都是,比肩而立,傲世天下等等詞彙。
2007年,安隅與徐紹寒在一起,衆人目之所及看到的都是徐紹寒的強勢霸道成熟穩重。
安隅站在他身旁只是徐太太,只是徐家四少夫人,只是趙家繼女。
可此時,深夜寒風之下,二人立於高臺之上,葉城再見安隅,看到的是安和律師事務所安隅,是律政界第一安隅。
唐思和站在她身旁,是溫柔的,溫軟的。
曾幾何時葉城聽人說過如此一句話,大抵是唐思和身價不菲,背景雄厚,何苦跟一個女人分天下
而此時,葉城想,若非足夠愛,怎放低身段隱去周身光芒成全她。
安隅直視徐紹寒跨大步而來,越走近,越能看清這人臉面上的陰寒與怒火。
猛然間,肩頭一涼,身上西裝外套已經被他狠狠的扔到了唐思和身上,且那兇狠佈滿怒火的目光惡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徐紹寒的隱忍與理解在頃刻間崩塌,這種崩塌多虧了安隅。
他的太太,用言行告知他,他只是次要的。
他苦心經營的婚姻此時危機重重,他費盡心思取悅的愛人,他妄以爲已經愛上自己的愛人在這夜間將他當成了傻子。
在這個異地警局門口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他怎能忍
清晨出門時分的你儂我儂在此時悉數化成了仇恨。
他的隱忍與退讓只是對安隅,此時,面對唐思和,他恨不得伸手捏死人。
而確實,他也如此做了,2007年十月十一日,唐家公子與徐家四少在海城警局門口大動干戈。
唐思和也好,徐紹寒也罷,都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領頭羊,二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徐紹寒先動手,唐思和自也不會隱忍。
男人跟男人之間的解決方式簡單粗暴。
徐紹寒一腳將人踹下樓梯,緊隨着猩紅着眉眼欲要追上去,卻被安隅驚叫着拉住臂彎。
男人回眸,望向她,話語陰寒冷峻,“我勸你閉嘴。”
勸她閉嘴,不然,唐思和或許會死的更慘。
一場廝殺發生在了警局門口,有人衝出來想制止,但行嗎
這世間,能制止得了徐紹寒的人怕是不多。
安隅站在臺階上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落在身旁的手微微收緊,良久,她欲要前去,卻被周讓擋住步伐,輕輕喚了聲“太太。”
欲要告知他事情的嚴重性,誰知周讓搖了搖頭道,“不會。”
這聲不會,是因他相信徐氏集團公關部不是喫素的,也相信無人敢與徐家作對,這聲不會,何其有自信。
深夜寒風之下,二人的不退讓讓他們看了場好戲。
“恕我直言,太太今日之事,處理的確實不夠妥當,您的丈夫是老闆,不是唐先生,身爲旁觀者,如果我的愛人這樣,我也會做出跟先生一樣的事情。”
簡言之,他理解徐紹寒,自然也不會讓安隅前去阻攔徐紹寒與唐思和的對決。
唐思和也好,徐紹寒也罷,二人皆是出生高貴,且唐家是將門世家,唐思和的手段與拳頭在此時並沒有輸給徐紹寒,相反的,這二人不相上下。
安隅被周讓攔住,站在一旁,冷漠無情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
恍惚覺得好笑。
那種好笑來源於徐紹寒的強勢霸道與未問原由,來自於他的強悍霸道。
“所以你在商場上除了任何事情不是找同事而是回家找老婆”她反問,眉眼間沒有半分溫度。
一席話,讓周讓有些難言。
她冷睨着他,等着這人的回答。
而周讓的欲言又止無疑是給了她做好的迴應。
良久,她低頭莞爾一笑,那一笑中含了太多無奈,她伸手攏了攏身上外套,即便如此,依舊抵禦不了寒風。
她視線平移落在徐紹寒與唐思和二人身上,面無表情看着那方的精彩,良久之後,她擡步,轉身離開。
葉城見此,驚呼了一聲,這一聲驚醒了徐紹寒。
猛然踹開唐思和,跨大步朝安隅而去,擒住她得臂彎,怒目圓睜狠狠質問,“這就是你的態度”
安隅回視,沒有半分理虧,更多的是一副坦蕩,話語傲氣,“我應該有什麼態度難不成你一上來就跟人打架的時候我還得在旁邊給你加油鼓勁”
“安隅,”徐紹寒一聲冷喝在夜幕下顯得萬般清晰,握着安隅臂彎的力道更甚是緊了又緊。
“徐紹寒,你要發瘋別帶着我,”她掙脫着,欲要逃離他得桎梏,卻越掙脫越被緊握。
“我發瘋”男人反問,話語較之前更冷了。
原來,他心急如焚的飛過來在她眼裏只是發瘋
安隅的冷漠與狠毒的語言將這深夜的風都幻化成了利刃,戳進他胸膛。
若說上次新加坡二人只是有了爭吵的苗頭,那麼此時,一通大肆爭吵只怕在所難免。
後方,唐思和伸手抹了抹嘴角血絲,忘了眼徐紹寒和安隅那方,一聲淺笑從脣間溢開。
“你問原由了嗎你知道事情經過嗎你問過我是何想法嗎你一上來就跟人幹架,我若像你一般,是不是什麼都不用幹了每天只要滿世界滅小三就好了。”她怒吼着,猩紅的目光落到徐紹寒身上,沒有半分退讓與隱忍。
大意是你身邊鶯鶯燕燕衆多,我若如你一般,早就不用過了。
“你有權有勢,解決問題自然簡單,但你問過我想如何解決沒有”你的強勢霸道不能涉及到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