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僅是如此嗎?
不不不、如此,尚且還不過。
一個從狼窩裏爬出來的人,她的心裏已經變態到足以將人世看穿。
那些,名利、慾望、追求,更甚你是易某軌跡的手段在她年幼是,早已經耳濡目染的歷經一番了。
安隅的前半生,嚐盡了豪門世家的印痕手段,此時,在用到別人身上來,是如此的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她步步逼近鄧英,視線從她女兒身上緩緩掃到靈臺上那個淺笑淡然的遺照上。
這夜,鄧英覺得、屋外呼嘯的狂風都抵不過這個女人淺笑嫣然之間的陰森之氣。
她善於控心,抓着你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東西一點一點的送到你面前。
逼着你直視它,逼着你跟它對視。
且還告知你,瞧、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
安隅伸手,擒住鄧英的臂彎將她往靈臺那方拖,後者掙扎着,抗拒着,但都抵不過安隅,抵不過安隅心中的那股子狠勁兒。
“來、看看你的身邊人是如何被你利用成灰燼的。”
“你這個瘋子,”鄧英掙扎着甩開了安隅,她適時鬆手,看着這個滿面驚恐屢屢後退的中年女人。
轉瞬間,嘴角牽起一抹冷笑;“我是個瘋子?你是什麼?殺人法?還是一個打着可憐牌的殺人犯。”
“你懂什麼?”鄧英咆哮着,恨不得上去撕了安隅。
她年幼時爲了這段愛情爲了這段婚姻放棄了一切,可到頭來,依舊抵不住外面花紅柳綠的吸引,依舊抵不住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來摧殘她們的婚姻。
她付出了百分百,原以爲會得到百分百,可到頭來,只得到了百分之五十,更甚是極有可能連一半都沒有得到。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叫婚姻嗎?你懂那種付出一切得不到分毫的痛嗎?”鄧英怒號着質問安隅。
尚不待她回答接着咆哮道;“你不懂,你以爲你現在站在這裏幫着徐家對付我就可以了?不是,那些所謂的豪門世家,她們內裏的陰暗是你永遠也堪不破的,需要你的時候你是自己人,不需要你的時候你便什麼都不是,安隅、幫着徐家對你沒有半分好處。”
安隅聞言,笑了,且那笑啊!
冷酷無情的沒有半分溫度可言,“幫徐家?鄧女士將利刃對準我就罷了,且還想挑撥離間?”
她說着,雙手插進大衣口袋,黑色的風衣裏大紅色的襯衫露出來,黑紅配色,跟這間黑白的靈堂是如此的般配。
噠噠噠、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的聲響是如此清明。
“怎?還是你覺得我能傻到連分辨的能力都沒有了?”
她步步逼進,鄧英步伐步步後退。
猛地,她伸手擒住人的脖頸,指尖力度狠狠下壓,扣的人呼吸艱難。
她伸手,強制性的將人帶到靈堂前,逼迫她看着柯松的遺照。
隨即,陰冷的話語在這間靈堂裏猶如來自地獄的審判官;“看看、看看這個跟你生活了幾十年最終被你弄死的男人,你本不想弄死他的,但想着,反正柯松已經靠不住了,不如在靠回鄧家,爲了能將我踩得深一點,不惜下狠手弄死了自己的丈夫,鄧英,你這是舍孩子去套小白兔啊,我是該說你聰明絕頂還是該說你傻得可憐呢?恩?”
詢問中帶着陰狠。
“媽媽。”
“葉城。”
前者來自鄧英的女兒,身爲女兒看見自家母親被人如此鉗制,說不急是假的。
後者來着安隅,她正收拾鄧英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來打擾她半分。
這夜,葉城與宋棠正候在屋外。
凜冽的寒風吹着二人衣襬,許是男性體溫較高,葉城只是覺得稍有寒涼,而宋棠呢?
這變天之後的夜晚,近乎將她凍得瑟瑟發抖。
葉城見此,默不作聲的換了個位置,擋住了她的涼風。
宋棠見此,笑望葉城道;“還挺暖。”
“夜半三更在殯儀館門口吹冷風,不冷也覺得陰森森的,你還有勁開玩笑?”葉城睨了人一眼,開口答。
這日,未縫吉時,最起碼葉城如此絕對的。
夜間出門驅車出來,狂風吹彎了樹枝,吹倒了路邊的廣告牌,猶如颱風過境似的,滲人的狠。
天氣不好導致路況不佳,沿路撞見幾起車禍。
葉城這一路驅車過來可謂是心驚膽戰。
“這就送了?”宋棠側眸睨了人一眼,淺笑問道。
葉城回視,那眼神好似在說。
這還不夠?
“殯儀館算什麼?凌晨三點的停屍房去過嗎?”遠方,樹枝被吹的羣魔亂舞,宋棠視線落在那些樹枝身上,話語顯得有些縹緲,而視線,即便是在這個雨夜,也稍有些不清晰。
回想起以往的種種,安隅也好,唐思和也罷,都是一羣不要命的人。
而他們呢?
跟着一起賣命。
凌晨三點的停屍房都算不得什麼。
“你去過?”葉城稍有些不可置信,他一個大男人夜半三更去那種地方都會慎得慌,而身旁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竟然去過?
宋棠聞言,笑了笑,下巴往屋子指了指;“常客。”
簡短的兩個字道出所有。
而葉城呢?
被宋棠這漫不經心的兩個字弄的心虛發毛,他不是沒見過安隅狠厲的模樣,但今日聽聞宋棠這漫不經心的話語時,心頭還是涼了涼。
只覺得,這涼風,吹的更加陰森了。
“一個家事律師,打打離婚官司就好了,她去停屍房做什麼?”葉城這話問出來,便覺得稍有不對,安隅是家事律師沒錯,可唐思和------。
這聲詢問,他不想要答案了。
因爲答案,或許不是他想要的。
宋棠許是知曉他在想什麼,冷笑了聲,伸手攏了攏身上大衣,沒說話。
怒號的狂風將樹葉從樹上吹落下來,而後又將葉子捲入天際,讓他們無依無靠的,異常絕望的在空中飛舞,翻滾,不知道自己會被吹到哪裏,而後、在落回地面。
那數秒之間,或許如數年般長久。
她們這一路走來,什麼人沒見過。
“你-------,”葉城一句話尚未說完,屋子裏響起安隅的冷厲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