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話語雖是平淡,但徐先生的火眼金睛到底不是白練的,她欲蓋彌彰的樣子像極了在逃避什麼。
而徐先生呢?
她順了徐太太的意嗎?
沒有。
他伸手拉了拉褲腿,不疾不徐的坐下去,話語淡淡:“不急,喝點東西再走。”
安隅心裏一咯噔,即便內心稍有慌亂,但她面色表情依舊平淡如常。
倒也是不急着走了,反倒是依着徐紹寒的意,緩緩坐下去。
不走?
那便不走吧!
咖啡廳的環境很好,若是咖啡喝夠了,來點簡餐也能應付應付晚餐,安隅是如此想的,可見她在往常如此幹這種事情。
窗外,行人已經絡繹不絕,安隅知曉,外面有人在拿着手機拍他們。
但這人,似是習慣聚光燈下的生活,絲毫沒有因爲旁人而受到任何影響。
服務員過來,拿着單子遞給二人,一式兩份,及其貼心。
安隅並未瀏覽,只道:“一杯黑卡,什麼都不加。”
她連菜單都沒有翻開,就如此平靜的報出名字。
來時,她想着,徐紹寒如此認真對待,她總不好私底下拆臺不是?
於是,一杯咖啡進了旁人的嘴。
此時,他既說要坐下來喝一杯,那便喝一杯吧,總不能撫了他的意不是?
安隅如此想。
徐太太如此熟悉的道出飲品名,讓正在翻單子的徐先生擡眸望了眼她。
那深沉的眸光之中帶着無盡不悅。
啪嗒,手中菜單不輕不重落在桌面上。
若說剛剛只是面色平平,那麼此時,必定是被不悅佔據大半。
安隅回視他,脣邊擒着一絲絲淡笑,不言語,但足以讓徐先生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這日上午,尋醫問藥佔據大半。
下午時分,徐先生忙於會客,忽視了她。
說心中不愧疚是假的,但知曉她悄無聲息的出門後,這抹愧疚被擔憂取而代之。
他擔憂小姑娘心中有意見,擔憂她憋屈久了不好。
徐紹寒必須承認,他對安隅的話語抱有質疑態度,也存在刻意爲難之意。
只因,這搭訕者來的太不是時候。
他知曉安隅今日心情不佳,但這知曉,遠不如這個“搭訕者”來的讓他心慌。
“換杯牛奶,”他道,話語強勢。
安隅動了動指尖,話語淡淡:“咖啡店喝牛奶、怪。”
“人生百態,奇奇怪怪,你不做也有別人做。”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她開口,淡淡的,就是不順了徐紹寒的意。
大有一副要跟他叫囂的架勢。
安隅心中的憤憤之意起于徐先生的勢在必得,這種勢在必得好似將一切都控在掌心。
讓她生出一種他在徐紹寒設定的圈套裏苦苦掙扎的感覺。
她萬般糾結左思右想下定決心做出決定之後,突然發現,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徐紹寒謀的不僅僅是權,他連心都謀的一清二楚。
“未經許可,擅自決定,我道歉。”
話語暗沉,深邃的目光注視着安隅,目光中是數之不盡的柔情蜜意。
見安隅不言,他在道:“但安安也要理解我要子心切,如果我的做法讓你感到不悅,我道歉,但這一切起因於我太想和你有一個完整的家。”
徐紹寒的話是沒錯的。
他是要子心切,也確確實實的想同安隅有一個完整的家。、
這些話語道出來,好似她是一個無理取鬧正在爲難自己丈夫的妻子,好似她是過錯方,好似她此時正在使勁手段百般刁難徐紹寒。
徐紹寒如此段位,但凡是與商場沾點邊的人大抵都知曉這人的段位。
而安隅、確實是不想同他在這裏發生爭執與吵鬧,只因、影響不好。
切莫誰是徐紹寒,就單單是他本人,也不想被這些流言蜚語中傷。
於是、她起身,選擇離開。
徐先生臨離開時,掏出現金擺在桌面上,而後跨步緊隨自家愛人氣候。
她雖有隱忍,但眼尖兒的人怎會看不出這二人之間的深意呢?
安隅並未負氣離開,反倒是頗爲閒庭信步似的,慢悠悠的晃着,不知道的人以爲她在等着徐紹寒,實則呢?
她只是不想落人口舌罷了。
這日,歸磨山,正值傍晚黃昏時分,白日裏的豔陽高照讓晚間的晚霞美的不可方物,車子將將停穩,安隅未等徐紹寒,徑直推開車門下車。
本事要快步上樓的,最終,卻被天邊晚霞吸引住了目光,讓她成了一個賞景人。
安隅想,若天邊晚霞日日如此燦爛絢麗,想必這個餘冬也異常溫暖。
可如此想法,終究也只能是想法而已。
意識到自己想法時,安隅猛然驚了番。
意識到自己如此恐怖的想法時,實在是險些令她站不穩。
到底是年輕,不知這人間本就是寒來暑往日出日落,若日日如此,豈非日日活在苦難中。
她猛然轉身,好似在逃避眼前的景象。
乍一回眸之際,眼眸中的驚慌讓徐先生盡收眼底。
她欲轉身離開,卻被人抱滿懷。
夕陽餘暉下,這人身上蘊着一股子淡淡的菸草味,及其好聞的,可此時的安隅,沒了欣賞的心情,她欲要掙脫,只聽這人道:“晨曦光明也好,夜幕餘暉也罷,乃是人生中每日要歷經的光景,世間萬物,皆有情。”
“最無情的是誰?”她問,嗓音悶悶。
徐紹寒未曾迴應她的話語,因這句話,不管如何說,都是錯的。
他緩緩鬆開安隅,退開一步遠,深邃的眸子凝着她,好似要將她揉進骨血裏。
而安隅,她在某些時候,實則是抗拒徐紹寒的柔情的。
更甚是覺得那種柔情或許會成爲她的負擔。
成爲她無形的枷鎖。
二樓臥室內,徐太太站在衣帽間裏脫掉身上大衣,身後,徐先生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臨了,在安隅即將轉身之際,他伸手摟住自家愛人,低緩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我承認我稍有自私,但這自私,起源於婚姻。”
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