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者,朦朧的視線瞬間清明,擡手,欲要狠狠招呼徐紹寒時。
卻被這人抱了個滿懷。
“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的,安安。”
這深夜,一場爭吵蓄勢待發,安隅冷眸望向徐紹寒,那陰沉的面龐上蘊着一汪深不見底的怒火。
她問:“月餘過去,徐先生處理好了嗎?”
“給你時間?”
“十年夠不夠?”
“還是二十年?”
一連四個問題砸下去,讓徐先生稍有些啞口無言,沉默良久,他纔開腔:“因爲是家人,所以不能大刀闊斧。”
“因爲是家人,所以我的心能任由你這麼傷着?”她反問,話語間帶着幾分爭鋒相對。
一時間,徐先生有一瞬間的語塞,望着安隅,久久不能言語。
同是家人,爲何她要委屈自己?
去放任徐子矜的作威作福?
這本身就是一場無止境的、找不到任何答案的爭吵。
男人低垂首,欲要去緊握安隅的掌心,卻被其狠狠甩開。
隨即,她好似得在這深夜同人爭吵不斷,索性,一掀開被子轉身躺回去。
背對徐紹寒,明明如此近的距離,卻讓他覺得她們之間好似隔了整個太平洋一般。
這中間的距離難以跨越。
這夜,徐先生滿身倦意從總統府歸來,迎着他的又是一場午夜爭吵。
周讓等人期待已久的和好如初並未上演,相反的。
越來越濃烈。
狂風暴雨來的時候總是寧靜的,那種寧靜,叫人有些隱隱察覺,但又不會太過明顯,這日,首都晴空萬里,且還伴隨着點點燥熱,宋棠在外見完當事人回來拎着手中羽絨服,只着一件高領毛衣,那模樣,看起來頗爲健康。
“不冷?”陳宇從茶水間出來,見她如此單薄,問了句。
首都,一月份的天,是及其不正常的。
室外溫度都快趕上極北了。
“今天溫度太高,”她說着,伸手接過陳宇手中的玻璃杯往脣邊去。
陳宇見此,但也不惱,轉身回去再倒了一杯。
“這天氣,不正常,”天氣預報早就播報有雪,結果許久過去,這雪愣是沒下下來。
沒下下來便也算了,可這豔陽高照的如同春日的天也實在是令人無語。
“有點,”她點頭,喝乾了手中水,且將杯子遞還給他。
“安總這幾日?”陳宇一直心有疑惑,但不敢問。
畢竟,人人都知曉安隅近段時間心情極其不佳,引的人心惶惶怪嚇人的。
“咋啦?”宋棠似懂非懂反問。
似是不大明白他這話語間的意思。
“沒,”陳宇訕訕開口,摸了摸鼻子掩飾自己的尷尬。
宋棠護着安隅或許是出於上下屬關係,或許是出於情誼,但不管哪一種,應當都是好的。
這日上午,徐氏集團會議室開展了一場頭腦風暴,徐氏集團在各領域都有涉獵,而各領域的管理更甚是大有不同,數十位分公司老總以及總部老總管理人員在此時召開了場高智商的頭腦風暴。
異常平靜得聽着這場爭吵。
直至激烈之處,男人眼簾微掀,極其冷漠的視線從一衆老總身上緩緩掃過。
而後,沉穩嗓音平鋪開來,“菜市場大媽怕是都不及各位。”
這是一句極其貶義的話語。
一時間,會議室裏的爭論聲戛然而止。
視線紛紛落在爲首的男人身上,衆人或許覺得沒什麼,可週讓與謝呈二人莫名的冒出一身冷汗。
連日來,公司氣氛確實是低的可怕。
今日這場會議只怕是更讓爲首的男人陰火連連。
見衆人不語,徐紹寒視線緩緩掃過衆人,且頗爲體貼問道:“繼續、怎不說了?”
徐氏集團會議室裏的凜冬氣息壓的衆人難以喘息。
而此時,首都某咖啡館裏正上演一場驚天戲碼。
胡穗一身緋色旗袍坐在張蓮對面,望着眼前這個在趙家伺候了幾十年的老嫗,內心應是平靜的。
且還起了仁慈之心關心這人過的是好還是差。
高檔咖啡廳裏,並無過多的吵雜之聲,隔間裏,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響。
張蓮坐在對面,稍有些緊張的握着杯子,那不時觸摸瓷杯的動作無疑給人一種糾結緊張之感。
“張媽是生活遇到困難了?”胡穗開口,話語間帶着溫軟的關切之意。
“不、、、、不是,”張蓮開口,稍有些結巴。
她擡眸,望向胡穗,內心無限糾結,天家的事情她既然離開了,便不該管的,可此時,一個失去至親且孤身一人的中年女人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留戀,說與不說,好似都無任何區別。
或許說了,她的生命也會就此走到盡頭,可不說,她那死去的孩子只怕是該死不瞑目。
胡穗聞言,及其好脾氣的點了點頭,伸手端起咖啡,輕啄了一口,雍容華貴的姿態讓人一瞬之間便與豪門貴婦聯繫在了一起。
張蓮糾結的目光落在胡穗身上,思忖良久,才壯起膽子開腔:“有件事情,我想告知夫人。”
“何事?”胡穗伸手,將脣邊咖啡杯放下,落在掌心。
望着這個離開趙家許久的老嫗,似是在等着她言語。
她並沒多少時間同一個傭人耗在一起,如若這人在不說,這杯咖啡結束,也是她離去之時。
【你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胡穗弄死我之前絕對會弄死你,弄死我或許還要幾經波折,但若要弄死你,怕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似的】
安隅的話語在她腦海中翻滾。
張蓮與安隅本是沒仇的。
不過是錢財買賣,按理說,買賣停歇,該是陌生人。
可這人,心不死。
想讓安隅不好過,只需將她這些年做過的事情悉數抖出來便行了。
怪她傻、這些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若不然,今日怎會落得親自來揭發她的地步?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她兒子的命或許在這些帝王之家人眼中,只是草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