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睜眼,伸手摸了摸身旁,已無溫度。
她撐着身子起身,稍有些未睡好的模樣。
靠在牀頭坐了許久才轉過彎來。
“怎麼不多睡會兒?”正靠在牀頭閉目養神,聽聞聲響,微微掀開眼簾,見徐先生邁步進來,身後,跟着一貓一狗兩隻小尾巴。
黑貓進來跳上了牀榻踩着妖嬈的貓步朝安隅懷裏鑽去。
見此,她笑着摸了摸黑貓的腦袋。
“怎麼把它兩帶上來了?”她問,嗓音沙啞。
“剛在樓下玩鬧了會兒,上來時便甩不掉了,”徐先生說着,去起居室倒了杯水,試了試溫度才遞給她。
若換做是旁人說這話,安隅大抵還能想象一樣,可換做徐紹寒,想象不出來。
想不出來這一貓一狗是怎麼粘着他的。
她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眼見這人盯着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架勢,她微微曲起膝蓋伸手將杯子往身上撈了撈,望着徐紹寒。
那模樣,如同晨間睡醒毫無攻擊力的小野貓似的,乖巧的不得了。
眼巴巴的瞅着他,嬌軟的模樣讓徐先生恨不得能蹂躪蹂躪。
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大抵是正事爲重。
“華銘那個案子,”徐紹寒深邃的目光落在安隅身上片刻未曾挪開,反倒是盯着她,帶着些許小心翼翼。
這人思忖了片刻,落在被子上的手微微往下壓了壓,在道:“總統府準備交給趙波調查。”
這人到底是存了私心了,若沒有,他不會將徐啓政的決定歸結到總統府。
說總統府太過籠統。
聞言,她有片刻震驚,內心急速思考的是這場陰謀的最終走向,若好,便好,若是不好,只怕悠悠衆口難堵、
趙家跟徐家本沒有關聯。
而她的存在是紐帶。
這中間,雙方受益便好,但若不是,她絕對會被和戰火牽連。
有那麼一瞬間,安隅心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及快,未抓住。
“有什麼不妥嗎?”她問,話語輕軟。
徐紹寒將手伸進被子裏,捏着她的掌心,“怕你受牽連。”
不管怎麼說,輿論就像瘟疫,除了蔓延極快之餘殺傷力也巨大,他不想安隅在這場戰爭中受到任何牽連。
安隅聞言,心頭暖了暖,伸手將掌心翻了上來,笑道:“我能受什麼牽連?趙家與我無關。”
她這話,是寬慰,也是實話。
趙家與她沒有半分錢的關係,趙波也休想在她這裏佔得半分便宜。
她跟胡穗之間的那點破碎的母女情誼還不至於讓她去原諒趙家人早年間的所作所爲,如此時刻,她不上去踩一腳算不錯了。
所以今日,徐紹寒的擔憂是沒必要的。
徐紹寒聞言,懸了一整晚的心稍稍穩了穩,而後抽出雙手落在她身旁,俯身啄了啄她鼻尖,溼漉漉的,有點癢,安隅俯身,在他衣領上蹭了蹭。
懶懶的,格外令人心軟。
“趙家那邊你想做什麼便去做,無須照顧我的感受,也無須擔心流言蜚語給我照成影響,自古千人千面千張嘴、若那點心理素質都沒有,我也走不到如今。”
只是這顆定心丸喫的有點心疼。
他的小女孩歷經如此之多,本該是被人捧在手掌心的年紀,卻活成了鋼鐵般堅硬的人。
24歲的姑娘,即便未婚,也是該被父母男友寵着的年紀。
可安隅,過的太難。
徐先生擡手摸了摸她的髮絲,話語輕柔:“往後有我。”
這蒼生欠你的寵愛,我都給你補上,旁人有的你會有,旁人沒有的,你也會有。
這句往後有我,說的平淡,可卻暖進了安隅的心窩子。
這方,首都某公寓內,華芙與自家母親看着晨間相關部門的那場發佈會,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
華銘昨夜在進監獄暴斃,直至第二日,她們纔在新聞上看到消息,怎能不痛心?
“媽、媽、,”華芙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身旁一聲倒地聲讓她驚呼聲猛然響起。
她費盡全力纔將暈倒在地上的人扶起來,:“媽、你別嚇我。”
華家一夜之間覆沒,那些過往上趕着攀上來的親戚此時視她們如蛇蠍,眼下,她們住的這套公寓,且還是華母多年前婚前陪嫁的財產。
因此,纔沒有被檢察院收走。
才叫她們有了一個暫時的容身之所。
華銘被關進監獄,最起碼還有個人在,有些念想、
此時,連個念想都沒了。
母女二人此時如同那漂浮在海上的浮萍一般找不到方向。
一直以來錦衣玉食的母女二人如今成了如此模樣,說不痛心是假的。
正抱頭痛哭時,桌面上手機響起,監獄那方電話過來,一番客氣的話語響起,先是深表同情,而後讓他們儘快過去見人最後一面。
此時,華芙哪裏還敢在耽擱,怕耽擱下去,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殯儀館門口,守了大批記者,明知此時守在外面也進不去,可是,她們還是願意花大把的時間放在這裏。
華芙攙扶着母親來時,便有記者將長槍短炮懟過來。
【華小姐,請問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華芙伸手,面無表情的撥開眼前的話筒,而後,森冷多的目光落在剛剛提問的那個記者身上,四目相對她話語涼薄:“我認爲,此時,但凡是有點憐憫之心與人情味兒的人都不會如你這般上來咄咄逼人,怎麼?我是不是還得帶着你跟我一起進去看看我爸?”
“z國有句古話叫逝者爲大,你連死人的流量都要掙,不怕夜間睡不着?”
華芙這一番話懟的對方啞口無言,更甚是臉面有些掛不住,衆人不自覺的給這母女二人讓開了路。
看着二人攙扶着進了殯儀館。
屋外,有人暗啐:“她倒是牙尖嘴利。”
一旁,有人漫不經心回了句:“人家說的也沒錯啊!問她有什麼看法不如去問問華銘他是怎麼死的好了。”
殯儀館門口,這話,無疑是大不敬。
但總歸有人特立獨行。
話語落地,有人看了眼剛剛那個女記者,笑的及其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