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她美麗的容顏就必須承擔不安,
喜歡她的獨立也要做好她有棄你而去的準備。
喜歡她完美的身材就該承擔會有走形的風險。
萬事萬物都不完美,但這世間鮮少人能從這不完美中找出摯愛。
徐紹寒從未後悔過,更甚是從未覺得自己在這段婚姻中享受過不平等待遇,成年人,在做出行動之前誰不是細細思忖、權衡利弊?
娶她之前,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午夜客廳,徐紹寒蹲在安隅身邊,雙手緊緊摟着她。
相較於往日,這日的安隅,很平靜。
沒有吵鬧,沒有言語。
聞着鼻息間熟悉的氣息以及那淡淡的血腥味,說不清是何感覺。
她本可以質問徐紹寒爲何要將她拉向地獄,可那樣做,太過不仁道。
他給過她離開的機會,是她自己貪心不足,貪戀他帶給自己的溫暖,以至於越陷越深。。
自己有所求,怪得了誰。
有所求,必有所失。
成年男女的婚姻,將一切都怪罪到對方頭上顯然是不厚道的。
“晚了,回去睡吧!”耳畔,是這人低低喃喃的話語聲。
安隅沒有迴應。
徐紹寒欲要俯身將人抱起,往臥室而去。
安隅腦海中猛然蹦出周讓那句傷的很嚴重,如此,伸手推開了徐紹寒的臂彎,自顧自起身,欲要自己去臥室。
久坐,雙腿已然麻木,起來時,整個人又栽了下去,摔的一生悶響。
徐紹寒伸出去的手未能及時將人拉回來,許是受傷影響了他的行動。
這日深夜,安隅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恍惚。
像失了生氣的洋娃娃。
她扶着沙發起身,未待徐紹寒詢問摔哪兒了,自顧自的赤着腳往臥室而去。
凌晨三點,萬物具靜
連日來的鬥爭在這日得以喘息,
眼見安隅乖巧躺在牀上,徐紹寒伸手帶上臥室門,往外間洗手間而去,伸手,褪下身上衣物。
入目的是從胸膛順延到臂彎的血漬,這人,不知是不知疼還是如何,自己清理過程中未吭一聲。
晨間五點,臥室裏的手機震動聲將本就淺眠的二人吵醒。
不同的是,徐紹寒翻身接電話,而安隅閉眼假眠。
冬日的五點,尚早,
且天色尚未明亮。
那側,鄧易池淡淡話語傳來,似是在做再三確認:“想清楚了?”
眼前的照片與資料讓他不敢確定。
“去辦就是,”男人言語着,往餐廳而去,提起桌面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冬日清晨,半杯冷水下肚,整個人都清醒了。
“可是------,”鄧易池顯然尚有話語要言。
而徐紹寒顯然不想給他過多言語的機會,嗓音堪比手中那杯涼水,直接道:“那有那麼多可是?”
鄧易池一哽,默了半晌,才道:“明白。”
清晨,天色要亮不亮,城市裏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開啓了新的一天。
你從來不知曉那些爲了工作凌晨五點起來去趕飛機的人是何種心態。
更加不知曉這個世界的一切,存在的價值。
徐紹寒立於窗邊,看着底下逐漸熱鬧起來的車水馬龍,等着天亮,等着這個城市徹底慶幸過來。
清晨五點三十,徐紹寒在客廳,安隅在臥室。
五點四十,徐先生收了電話站在落地窗旁,安隅撐着身子起身靠坐在牀頭。
六點整,徐黛起身,開始準備早餐。
徐紹寒在書房,安隅依舊保持姿勢不動。
六點三十五分,天色漸亮,徐先生從書桌前起身往臥室而去。
安隅掀被起身往衛生間而去。
六點四十,徐先生在衣帽間翻出冬日衣物,安隅在衛生間。
六點五十,徐先生端着一杯溫水進臥室,安隅依舊在衛生間。
七點整,徐先生在外間衛生間洗漱完,安隅依舊在衛生間。
七點過兩分,徐先生敲響了衛生間木門,安隅未迴應。
他在門口輕喚。
七點過三分,徐紹寒放在書房電話響起,見安隅未迴應,這人擰眉,臉面上擔憂盡顯,但手機鈴聲大作,怕是鄧易池的電話。
往書房去,伸手接起電話,那側,周讓急切的嗓音在那側猛然響起:“老闆,安律師呢?”
“在家,怎麼了?”
“安律師割腕自殺了,她都發到社交網絡裏了。”
哐當、徐紹寒來不及掛電話,隨手將手機扔掉,狂奔往浴室而去。
2008年十一月26日,徐紹寒踹開衛生間門,入目的是滿浴缸的猩紅,安隅躺在血水中,眼簾微闔,寡白的面色給人一種已經不在人世的感覺。
這日清晨,徐紹寒近乎心痛到癲狂。
安隅清晨在衛生間割腕自殺,且還發了博客,配文:【一入豪門深似海】
就這短短的七個字足以令人浮想連篇,短短半小時,滿城風雨。
狂風暴雨席捲而來時無須你去帶動什麼,只要坐等結果就好了。
何爲置之死地而後生?
何爲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安隅這招以命去搏,實在是高超,佔領主權便等於得到了一切。
饒是徐啓政再堤防,也沒想到安隅會不要命。
他妄以爲控住安南便等於控住了一切,便能將安隅控與掌心,多想,實在是多想。
既然鬥智鬥勇,必須全力以赴,
她何時輸過?
滿城風雨,席捲而來。
砸到徐啓政跟前時,這人氣的砸了書房。
一入豪門深似海,這是在暗指什麼?
暗指他徐家是狼窩虎穴,暗指他徐家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波濤洶涌。
再壓,也晚了。
清晨,徐黛站在廚房做早餐,只聽自家先生在浴室撕心裂肺的痛喊自家太太的名字。
她心中焦急,擔憂出事,便跟去看了看,哪曾想,入眼的是自家先生伸手將徐太太從血水撈出來的景象,
霎時,她只覺天旋地轉。
難以呼吸。
這個冬日,太過漫長。
漫長到每一天都及其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