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協每年八月會有一批新的律師轉正,每每新律師轉正,少不了的是職前培訓。
這件差事,本該是落到唐思和身上,而後者,卻在這那日夜晚撥了通電話過來,告知安隅此時,話語明顯,希望她去。
而安隅呢?
稍有抗拒,但內心深處知曉他的用意。
遂笑問:“你就不怕我砸了你的招牌?”
那側冷嗤了聲:“砸吧!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職前培訓,講講法律條規洗洗腦,總歸也不是什麼勞累之事,且這種事情以前也沒少做。
安隅答應了。
這夜,當徐紹寒在臥室未見到安隅身影時,微微疑惑。
尋進書房,才見這人坐在電腦前敲鍵盤,鼻樑上架着一副防藍光眼鏡,微微眯着眼看着電腦上的文件。
走進、才知曉這人在做ppt。
“要出去工作?”他站在身後,微微彎着身子,一手落在安隅肩膀上,一手落在書桌上,將人半圍在胸前。
“職前培訓,”她開口,伸手修改着電腦屏幕上的ppt。
見她認真工作,徐紹寒也不打擾,去書房搬了電腦過來,坐在安隅對面,二人各自忙了起來。
八月中旬,律協的衆人怎也沒想到來做職前愛你培訓的是挺着大肚子的安隅。
一身孕婦裝在身,秀髮低挽,着淡妝,整個人狀態看起來是極好的。
衆人只聽聞過安隅的雷厲風行,可今日,乍一見到的是這人的溫婉。
大抵是母愛的光輝將她瓏住了。
叫這羣人看花了眼。
無人發現,這羣人身後,有一人尋了塊地方坐下,當起了旁聽。
兩個小時的職前培訓,說不累是假,但安隅自幼也不是什麼矯情之人。
可律協的工作人員不這麼想,從她們頻頻送水就能看出,隱有擔憂之意。
大抵是怕培訓到半道要叫個救護車什麼的。
這日晚間,唐思和電話撥給安隅,將律協那羣人今日的言論繪聲繪色的描繪了一番,話語間的愉悅之意盡顯無疑。
而安隅呢?
靜靜聽着,脣邊笑意淺淺。
安隅在見趙書顏是在八月底的醫院裏。
她不再精緻,更甚的是整個人變的萬分頹廢。
遠遠的,安隅便見着她了。
着一身淡粉色連衣裙,上面佈滿褶皺,一頭長髮隨意挽起,寡白的面容上是淡淡的哀傷。
她不再是那個被趙波捧在手心上的公主,也不在是趙家養在深閨裏唯一的女兒。
生活將她磋磨的不成人樣。
這日、徐紹寒陪着安隅產檢,安隅嫌屋內太悶,先行出來,只留徐紹寒在屋內同醫生交談。
甫一出來,便見趙書顏捏着單據,萬分侷促的坐在長椅上,明明是夏日,她卻着一身長袖連衣裙。
將手臂遮的嚴嚴實實。
大抵是安隅打量的目光太過濃烈,趙書顏擡頭,便見安隅聽着八個月的孕肚站在不遠處,一臉睥睨的看着她,那種感覺,好似她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而她不過是地上的一隻螻蟻。
可悲而又無足輕重。
有那麼一瞬間,趙書顏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
於是、強迫自己與安隅對視。
說來也是可笑,趙家兩女,此情此景若是有人拍下來傳到圈子裏,只怕衆人會消掉大牙。
有人生於豪門長與豪門,握着一手好牌卻打的稀巴爛。
安隅在看趙書顏,是不屑的。
只覺的這女人,胸大無腦,上不得檯面。
一個被別人當槍使的白蓮花,着實是入不了她的眼。
安隅視線緩緩下移,移至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裙襬蓋不住的地方隱隱能見到淤青。
見此,她勾了勾脣瓣,笑的一臉輕嘲。
本是無地自容的趙書顏猛然起身,朝她而來,但行了兩步被凶神惡煞的葉城擋在了不遠處。
她止住步伐,惡狠狠的望着安隅;“你滿意了?”
安隅呢?
她冷嗤了聲,搖了搖頭,道:“不滿意。”
僅是如此?
那是萬萬不夠的,不過、不着急,人生漫長。
她有的是時間讓她受盡苦痛,痛不欲生。
“安隅、你簡直是心狠手辣。”
“你一個殺人犯,也配說我心狠手辣?”
“即便我是個殺人犯,那也是被你逼的,”倘若不是安隅奪走她的一切,她何苦將自己變成一個殺人犯?
何苦算計一切?
可這話在安隅那裏聽來,就是天大的笑話,她逼的?
何其搞笑啊!
“我逼的?”她笑了笑,在道:“那不急、我還能逼的更狠。”
言罷,她沒什麼心情同趙書顏在這兒瞎扯、
轉身欲走。
而身後人,顯然是不甘心,衝上來欲要撕扯安隅。
那猛然發狂的速度讓葉城伸出去的手與之失之毫釐,眼睜睜的看着趙書顏朝安隅奔去。
葉城正欲跨大步奔過去阻攔時,卻見本該是在屋內的安隅猛的拉開門出來,猛擡腿,將趙書顏踹出幾米遠。
踹的這人捂着肚子躺在地上,面容狠狠擰在一起,一副疼的直不起身的模樣。
此時,徐紹寒是心驚的。
倘若他晚出來半秒,後果不堪設想。
孕八月、出不起一點點意外。
倘若剛剛真讓趙書顏撲過來了,他難以想象會是如何後果。
徐紹寒伸手將安隅狠狠押進懷裏,驚魂未定。
俊逸的面龐蹭着她的髮絲,帶着些許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我沒事,”許是察覺出來這人太過緊張,安隅伸手捏了捏他的臂彎以示寬慰。
而顯然,這寬慰對徐紹寒來說,不管用。
他捧着她的面龐
,狠狠的親了親。
在度將人押進懷裏。
依舊驚魂未定。
“天啦!她流血了,”身後一聲驚呼將夫妻二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只見、趙書顏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的直打滾,而她身下,是源源不斷的鮮血往外淌、
安隅想起,這是婦產科門口。
而趙書顏出現在這裏,不會有別的問題。
霎時,她擡眸驚恐的望向徐紹寒,後者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