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歡離合,每每都有上演。
徐家人一路走來,至今來看,無一人是幸福的,除去尚未出閣被兄長保護的極好的徐落微,哪個人不是滿身傷痕
誰不是一身鐵鏽
這年五月,徐紹寒出差,爲期三天,不算極長。
臨出差許久之前同安隅言語過了,公司事務繁忙,她表示贊同。
雖說安隅沒什麼,但出差在外的徐先生似乎並不如此覺得。
離去第二日,夜間掐着朏朏睡覺的點來了通電話,安隅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電話,那側,男人溫軟的嗓音傳來,詢問的是朏朏近況。
安隅猶記得,他隔着電話詢問朏朏想爸爸了沒有時的溫軟。
五月底,簡兮經久不更新的社交平臺上發佈了個人動態。
那是一套婚紗照,極美、女子一身定製婚紗在身,手捧鮮花,笑臉盈盈站在男人身側,那是一種遠觀便可看出來的歲月靜好之意。
她愛徐君珩的那十年,耗費盡了人生中所有的光彩。
以至於,在三十五歲這年選擇平平穩穩安安靜靜的將自己嫁掉。
她的丈夫,應當是給及其溫厚的人。
帶着一副絲金絲邊眼睛,眼睛裏散發着淡淡的柔柔的愛意。
安隅將照片一張張的翻開下去,許久之後,在下方道了兩個字恭喜
簡兮迴應多謝
沒有多餘的客套與寒暄,她也未曾開口邀請首都這方的任何人去參加她的婚禮。
只是用幾張照片告知衆人她要結婚的事實。
這條動態,安隅看到了。
徐君珩自然也看到了。
他反反覆覆的將那幾張照片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
險些紅了眼。
這日,何莞應邀來總統府,敲門而進,見這人站在窗邊抽菸,他所認識的徐君珩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
深沉,自控力極強。
認識許久,她是第二次見徐君珩抽菸。
一次、是在08年十二月份,嚴冬之際,漫天風雪飛舞,他極爲紳士的邁步至一旁將車門拉開,邀請他上車,她將坐下,,祕書祁宗跨大步而來站在他耳畔輕言了句什麼。
她清晰的見到,,男人落在車門上的手緊了又緊,手背青筋倏然直爆。
那日,極冷。
是整個冬日裏爲數不多的變天之日,他迎着寒風,站在車窗抽了數根菸。
一根接一根的,接連不斷。
祁宗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她只知曉,那日的徐君珩望着城市的西南方,一動不動。
手中香菸一根接一根。
許久之後,她才知曉,城市的西南方是首都機場的位置。
那日、之所以如此,是因他所愛之人徹底離去。
夜間九點開始,一直到臨近十點,天邊有數輛飛機滑過,他才緩緩棄了手中香菸。
轉身朝車內而來。
上車,他已收斂好情緒,用專屬他的低沉話語道了句“抱歉,久等了。”
何莞及其懼怕徐君珩,只因這人太過深不見底,好似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令他有任何情緒波動。
何莞站定許久,未曾等來這人的轉身,正想着退步出去時,這人低沉開腔,且緩緩轉身“稍等。”
這稍等二字,自然是對她言語的。
二人訂婚許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何莞已經是徐家人了。
若是放在平常人身上,或許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只差那一紙證書了。
可在她們二人身上,連手都未曾碰上。
他及其紳士,一舉一動如同教科書模板出來的那般令人挑不出錯處。
這日下午,有場飯局,需要何莞出席。
是以她才能出現在總統府辦公樓。
何莞看着這人行至辦公桌前,將手中香菸狠狠的碾滅在菸灰缸裏。
這人俯身,正欲關電腦時,沉穩的面龐上有絲絲皸裂。
那是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時的陰暗。
也是一種醞釀在內心深處的狠厲。
年少時滿腔顧勇不顧一切只想於千軍萬馬中與你比肩而立揮斥方遒,可行至而立之年才知曉,求而不得未必是遺憾。
滿目山河註定愛而不得,祝你此生前程似錦,再遇我,也謝你當年不娶之恩,讓我今日得以遇得良人。
10年五月底,簡兮一連發了兩條動態,一條是宣告她即將結婚的事情。
一條,是謝徐君珩當年的不娶之恩。
這日,整個內閣都沉浸在一種淡淡濃霧之中。
辦公室內,何莞見徐君珩面色大變,以爲是公事。
便急忙退出去了。
不想將出去,見內閣成員端着咖啡拿着手機在看什麼,見她,似是頗爲驚訝,道了句何小姐。
雖客氣,但也只有客氣罷了。
那些從一無所有奮鬥到總統府的人,大多都不喜何莞。
爲何
空有其表罷了。
簡兮與徐君珩的那十年是衆人埋在心中的往事。
原以爲二人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此時,女主角要結婚了。
而男主呢
註定孤身一人站在權力之巔愛而不得。
內閣成員辦公室,衆人都在看着手機,無一人講話。
簡兮的第二條動態,配了兩張圖,一張是她在總統府出席活動是着正裝出席。
一張是她歸家之後着一身棉麻改良旗袍的模樣。
第一張是嚴肅的。
第二張,她抱着一隻白貓,笑顏如花。
極爲亮眼。
頗有一種告別過去,重獲新生的感覺。
給她拍照片的人或許是哪個即將成爲她丈夫的男人,又或許是別人,可絕不是徐君珩。
十年,總歸是要放下的。
她愛了徐君珩十年,十年都未曾開花結果,何須在期盼下去
辦公室內,徐君珩盯着簡兮第二條動態看了許久。
謝他當年不娶之恩,讓她今日得以遇得兩人。
這話、每一個字都跟刀子似的戳進徐君珩的胸膛。
謝他當年不娶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