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兩世歡顏 >第十一章 張錦之難
    搬家這日,徐淳音親自趕來賀喜,三人在桌前坐下,已是晚飯時分,夏家廚娘、使女全無,張錦正待親自去買些熟食對付,許嬤嬤笑道不用,已準備了食盒在此。.

    夏青蟬歉道“倒要客人自帶飯食,真不好意思。”

    徐淳音笑道“無妨!明日許嬤嬤還來,我已讓陳掌櫃將我賬面銀子支出五百兩給她,讓她明日去人牙那裏僱幾個門房、使女、廚娘什麼的。

    你家中有需要添置的東西,也讓許嬤嬤酌情添上,不必客氣,她做這些事最有興頭的,銀子下月陳掌櫃再從你賬上轉回給我。”

    夏青蟬感激道謝,徐淳音笑道“要謝我也容易,我帶來替你暖宅的禮物便是一張桐琴,你給我們細細撫一曲吧!”

    第二日許嬤嬤果然仔細挑選了十來個僕婦,報過保甲之後送來,那保甲聽說原來這家住的是侍郎家親戚,更是看也沒有來看。

    許嬤嬤又說女兒家獨居,不便用男僕,連門房園丁等職,亦只是找強健婦人擔任而已。

    從此夏家上下齊整,乍看之下,有了個體麪人家的樣子。

    這天張錦如常回白家巷看顧那兩個制香丫頭,回來時滿面淚痕。夏青蟬不問便已猜到必是張母又說了什麼難聽話,拉着張錦勸道“張伯母脾氣便是那樣,你們總歸母女一場,只能你忍着些。

    再說如今這裏是你家,她惹你生氣,你回來便是了。廚房燉了你喜歡的鴿子湯,我讓她們給你盛來,快別生氣了。”

    張錦搖頭苦笑道“自從開始賣香丸賺錢,我真是萬事滿足,從未有這樣開心過,但我早該知道自己命苦,開心的日子過不久的。”

    夏青蟬聽她說得奇怪,拉她坐下問怎麼了,張錦苦笑道:“蟬兒,夏伯伯疼愛你,這纔不捨得給你定親,我比你大一歲,你猜我家怎的也沒給我定親?”

    夏青蟬想起張家上下皆認定張齊今後會有出息,道“想是要等你哥哥高中,好緩緩選個做官的好人家?”

    張錦破涕爲笑,道“你平日稀裏糊塗,怎的又突然這樣精明?”

    夏青蟬笑道“舊時家中有一個老嬤嬤喜歡給我講話本故事,高中之後家裏人都要雞犬升天的,這個我知道。”

    張錦搖搖頭,道“我家倒不是那種人家。你當是我父親不想給我定親?不是的。白家巷周圍人家、爹爹同僚、哥哥好友們,誰不知我母親脾氣?是沒人敢上門提親!

    那上門提親的,要麼家貧、要麼身殘,爹爹心疼我,都不許。再有,我母親捨不得給我準備嫁妝,又貪圖我在家勞作抵得過兩個粗使丫頭,還熬夜做女紅售賣貼補家用,所以一直拖着。”

    她苦笑一聲:“她如今垂涎我小店那一百兩收入,爲了這注財,要趕着過年之前,將我遠嫁。”

    租契本是張母名下,配方張母手中也有一張,張錦心中懷疑母親撒潑要租契些自己名字那時便已有奪店之意了。

    張家貧寒無嫁妝,急切之間,又有什麼好人選?媒婆只找着了一戶人家,是個五十來歲續絃的外放小官,他家中有七十餘歲老母,準備趕着成親,月底好帶新婦南方上任去。

    張錦滿面是淚道“連我家那粗使老婆子都看不過了,偷偷對我說的。那人說什麼侍母至孝,什麼都聽他母親的,他母親脾氣急躁,動不動便掐打使女丫頭,據說前頭妻子便是被他母親折磨死的。我娘怎的如此狠心!”

    夏青蟬勸道:“你先別急,張伯伯與你哥哥如何說?”

    張錦哭道:“我爹爹自是反對,她卻哭鬧說我們這樣人家,找到一個有官職的已是祖墳冒煙,還指着爹爹大罵,說就是因爲他俸祿少,我纔不得嫁到好人家!

    我哥哥回家勸過幾次,倒被我母親假裝被他氣病,罵他不孝,威脅我哥哥她要去報官,告他忤逆,三月春闈在即,我怎能拖累哥哥?我還得強顏歡笑勸哥哥別管。”

    說到這裏,她從小因爲母親所受的種種委屈涌上心頭,躺到牀上大哭起來。

    夏青蟬見好友如此傷心,心中難過,柔聲勸道:“不妨事,咱們慢慢想辦法。”

    她伸手在張錦背上輕輕拍着,突地想到陳掌櫃。

    掌櫃處事圓滑,世情洞然,必定能想出妥當的法子來。

    第二天一早,夏青蟬遣僕婦去寒英閣,將陳掌櫃請到家中,把張錦定親一事細細告訴一遍。

    張錦本來擔心陳掌櫃會藉故推脫,夏青蟬說完詳情之後也笑道“後宅之事本不該打擾掌櫃,但張姑娘父兄與我如今皆無計可想。”

    沒想到陳掌櫃爽快笑道“夏東家何必如此客氣!東家的煩惱便是我的煩惱,我還怕東家有事不願讓我相幫呢!此事容我想想如何解決方妥。”

    他略一思索,問道“夏姑娘方纔說這人的母親殘暴,不知家中使女是否常換?”

    張錦道“我聽說有時一月也要換兩三次。”

    陳掌櫃笑道“如此便好辦。請兩位姑娘安心在家等消息。”

    他說完便告辭去了,張錦與夏青蟬忐忑不定地等了幾天,這日張家那粗使老婆子偷偷過來,對張錦說那外放官可能要退親。

    原來與張錦下定後不久,那外放官母親的身體便開始啾啾唧唧,頭疼肚疼不斷,又說喫食裏面有怪味。

    家中新來的使女覺得奇怪,薦了一個極靈的算命先生來算流年,一算不得了,原來是與屬虎之人有衝,一年之內性命堪憂。

    家中並無屬虎之人,最後還是外放官母親自己想起張錦屬虎,立時將那小官叫來,要他與張家退親。

    那外放官貪圖張錦年輕,笑辨流年之說乃是無稽之談,不可相信,母親身體不適想是天氣轉涼所致,新婦進門正好照料。

    母子正說話,那使女急匆匆跑進來,大叫“老太爺靈位倒了!”

    衆人匆匆趕到靈位前面,那使女眼尖,叫道“爐中香灰上有字!”

    小官早已看見香灰上寫着“張”、“兇”二字,瞪了這丫頭一眼道“不妨事,寫着兩個吉利字罷了。”

    他母親不識字。

    那使女道“老爺如何說是吉利字?明明寫着張、兇二字!”那小官待要罵那使女幾句,他母親已嚇暈了過去,衆人慌着請郎中,把這使女忘了。

    這外放官心中已隱隱猜到是這使女背後使壞,正要叫來打幾下出氣,沒想到那使女倒先鬧着他家風水不好,賭氣賠了約金走了。

    他母親身體雖無大礙,但嚇破了膽,定要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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