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寒也在看她，暗黑的眸像是夜裏無盡的汪洋，又深，又沉。
走廊的拐角處，老爺子剛好上樓。
視線順着夫妻倆的方向望過去，盯着蘇晨夏看了會兒，他淡淡飄來一句，“既然回來了，就住下吧！”
丟下一句話，他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蘇晨夏今天回到顧家，是顧雲知花了那麼大的心思，費力爭取來的。
現在人既然都回來，如果看完顧雲知就走人，太糟蹋他的一番苦心。
蘇晨夏純粹是不想讓這孩子失望，老爺子的話，她同意了。
顧家的傭人，在兩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把主臥室收拾好。
蘇晨夏和顧景寒曾經的那間，打從一年前她離開後，就再也沒來過這間房。
房裏的一切都還保持着她在時的樣子，牀單被套洗得乾乾淨淨，屋子裏的擺設似乎每天也有人在整理。
顧景寒今晚一直盯着蘇晨夏在看。
打從蘇晨夏從顧雲知的房間出來後，他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蘇晨夏愣了愣，一時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狐疑地擰着眉，蘇晨夏進了浴室洗漱。
顧景寒慢條斯理走進去，倚在門邊，就這麼看着她，他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盯着她看着看着，他冷不防冒出一句，“其實，雲知的話，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蘇晨夏在放洗澡水，手抖了那麼一下，噴頭對着她的方向噴過去，溼了她一身。
這個天是大冬天，水溫甚至還沒調熱。
“哎呀！冷死了！冷死了！”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蘇晨夏冷得跺起了腳。
顧景寒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又傻又蠢，脣角抽了那麼一下，隨手抓了張浴巾，幾步向着她走過去，他拉過她搭在了她的身上。
“傻的？”他的口氣，聽起來像是對她嫌棄極了，然而，做出的動作卻是代替她揉搓起了她的身體。
順道把浴室的暖氣打開，顧景寒幫她把雙臂搓了搓，抵着她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俊臉低低俯下，鼻尖快抵上了她的，“剛我說的事，你覺得呢？”
“……”蘇晨夏傻住。
顧景寒幫她把白皙脖子上的水珠擦了擦，雙臂圈固上她的腰，脣輕輕地在她脖子上吻了下。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好。”他的嗓音，沙沙啞啞的，在靜謐的冬夜裏響起，像是陳年的酒般醉人，“只要是我們的！”
蘇晨夏腦子裏嗡隆隆的，落在他臂彎的手，力度一直在不停收緊。
他想要孩子了……
可是，結了婚，要孩子是兩個人的事，爲什麼要爲了緩解和其他家庭成員的關係去生？
爲什麼又要爲了穩固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去生孩子？
這種感覺，就好似孩子生來是爲了做她上位的工具似的。
蘇晨夏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蘇晨夏理解的結婚生子，應該是水到渠成，兩個人相愛後，時機合適，自然而然考慮的事，而不是因爲其他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