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就兩個菜，一個白菜一個土豆。
陶德看着這兩道菜，頓時沒了食慾，筷子丟桌上，動靜嚇到了對面的柳娥。
柳娥不是第一次見丈夫這樣了，但是次次都提心吊膽的。
“這是做給人喫的嗎？你多久沒買肉了？天天就是這些東西。”
柳娥還沒開口，雲泛泛率先開口了。
她知道，如果柳娥開口的話，陶德鐵定會罵柳娥的。
“爸爸，家裏已經沒多少錢了。”
女兒第一次站出來說話。
柳娥有些喫驚，上一次喫驚還是女兒問她想不想離婚的時候和她取得好成績的時候。
她不想離婚，一來離了婚就沒地方住了，二來她知道，離婚的家庭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學校被人說。
陶德看雲泛泛同樣不順眼，哪怕她是自己的女兒。
聽她說這話，陶德下意識地覺得她是在埋怨自己，紅着脖子說：“要不是供你讀書家裏能沒錢？每天還要去學校喫飯，買資料也要錢，又沒見你讀出個什麼名堂來，乾脆不讀了出去工作算了。”
這話可算是戳到了柳娥的心窩裏了。
陶德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
上學期期末，女兒把成績給她看了，全班第一。
柳娥沒什麼文化，只能靠一些粗活兒來賺錢。
所以她把希望都寄託在了女兒的身上，希望她能夠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好的大學，能靠自己的知識賺錢，而不是跟她一樣做辛苦活兒。
誰知道她居然這麼爭氣，這又讓柳娥看到了希望。
如今聽丈夫這意思，好像是不想讓女兒讀書了。
柳娥心裏有些慌，不知道該說什麼。
陶德見到她們娘倆就煩，踢倒椅子直接離開了。
柳娥看了雲泛泛一眼，見她臉上沒什麼情緒起伏，心裏愧疚更是濃了。
人家成績好的孩子，在家裏不知道多受寵愛，只有她家的孩子，天天回來就要面對這些。
雲泛泛喫完飯，去了柳娥的房間一趟。
柳娥還戴着老花鏡，在低頭繡鞋墊兒。
雲泛泛坐在她身邊，幫她整理雜亂的絲線。
一邊整理一邊說：“媽媽，您不用擔心我，我自己的學費自己會搞定的，上學期我去做了兼職，賺了些錢，但是我沒敢把錢給你，我怕爸爸......”
陶德喜歡在家裏找錢，不管柳娥把錢藏在哪個地方，他都能找到。
後來柳娥就把錢帶自己身上了，然而也不安全，陶德在家裏找不到錢，就會直接逼着柳娥，柳娥沒辦法，心一軟，就把錢給陶德了。
所以雲泛泛的顧忌，柳娥是明白的。
“你......自己收好。”
雲泛泛點點頭，又說：“至於您的錢，儘量少給點，自己留着用，您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您自己，我就放心了。”
雲泛泛出去之後，柳娥久久沒有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