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不介意聽衆是一堆沒有思想的骷髏，還是自顧自地說着話。
於是戊桃知道了沈荊過往的一些事情。
然後她心疼了，因爲沈荊年紀輕輕成了一界之王，卻是以這種慘痛的方式得到的，因爲沈荊成了萬人敬仰的王，卻連一個可以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
她以爲沈荊是喝醉了，便有些放鬆。
結果他沒醉，不僅沒醉，還發現了她。
他發現她之後，那些骷髏也感應到了外來者的氣息，紛紛往她這邊過來。
那會兒她看到沈荊回頭了，他看到她了，可是他沒有伸手救她。
她被嚇得半死，以爲自己要葬身於此的時候，沈荊總算還是出手了。
她就看着他迎着月光而來，一張臉如同鬼魅，卻並不嚇人，反而很好看。
他說：“你跟蹤本尊？”
這是第一句話。
第二句話便是：“你是左護法的女兒，所以我饒你一條命，但沒有下一次，本尊很厭惡這樣的人。”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如果不是自己的父親，她真的會死在這裏。
後來她鬼迷心竅地給他出了主意，自願幫助他。
哪怕知道這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她想，能幫助他，讓他開心，她便滿足了。
可是她錯了，人總是貪婪的，她不光想要他開心，還想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戊桃低下頭，輕聲說：“那丫頭我知道的，之前在晨霄宮，她便非常蠢笨，連簡單的法術都學不好，王上若是想要她修煉，大可將她交給我。”
他會親自教她。
並不是因爲想，只是他很期待，當她用自己教她的術法，去對付她的父親的時候，她的父親，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只是這樣而已。
一陣風颳過，戊桃猛地回頭，他已經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範圍內。
戊桃黑色的衣裙下，後背上已經是冷汗津津。
......
沈荊果然很守承諾，第二天雲泛泛還沒起來，就感覺鼻子被人捏住了。
喘不過氣來，她便張開脣瓣，剛呼吸到一口空氣，脣瓣就被人用手掌給捂住了。
憋了一會兒，雲泛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視線還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睛，才勉強看清面前的人。
他微微傾身，身後的墨發因爲他的動作落在了薄被上，略帶涼氣的手還保持着捂住她的脣的動作。
雲泛泛動作幅度很小地說：“父王......”
聲音從手掌中飄出來，不是很清晰。
她的動作雖然小，可是沈荊還是能感覺到她說話的時候，柔軟的脣瓣蹭過他的掌心的感覺。
酥酥麻麻的，像小羽毛刮過一樣。
沈荊收回手，垂眸凝視着她，聲音溫柔，彷彿一室陽光一般：“雲兒該起了。”
雲泛泛雖然不知道現在的時辰，但她一向不賴牀，總是準時醒來。
這會兒被沈荊吵醒，她知道時間一定不晚。
不過也沒辦法，只能乖乖地起身。
才坐起來，沈荊就離開了牀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