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權相謀妝 >第九十三章: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自八月以來,從琴坊流出的瓷器和首飾一共有一千兩百件,其中珍品有一百件,上品有四百件,這些叛賣出宮的物品,總共下來有三百萬兩白銀。這些物品,無論是官造還是從別國進貢,又或者是從商賈手中買來的,進入宮內可都是國物。往嚴重了來說,央公子此舉也算是竊取國庫的盜賊。”

    公玉央淡淡的擡眸望向他,蕭子都又道“若我查得不錯,央公子是燕國人吧”

    公玉央清冷的眸子,終是有些許波動。

    蕭子都又道“大鄴有明文律法,私自盜取國庫一萬兩,可是要殺頭丟命的,且央公子身份特殊,此事傳揚出去,已然有人在私下裏猜測,你是燕國派來的細作。”

    他說着,微垂眸,須臾,竟是不顧地上的髒污弄髒了他素色的衣服,就地而坐了下去。

    突然的舉動,讓公玉央側目,忍不住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

    “此事既然是王上要查,一定要揪出來這個人。”蕭子都朝他微微一笑“你我這樣子僵持着,並非是好的法子。”

    “是不是好的法子,二公子心如明鏡,何須又來此拿這些罪證嚇唬我”公玉央終於肯開口說話了,一雙冷如冰的眸子望着蕭子都,道“若是二公子真的證據確鑿,怎會在此與我這樣多費口舌”

    蕭子都低頭微思索,很快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理了理袖口,他明知故問“那名死士是你派去的”

    公玉央不承認也不否認。

    蕭子都又道“原來央公子在入地牢之前,就已經設好了一切,所以,在你殺了那名證人之後,依然穩坐於地牢,就是覺得沒有了那個證人,我們耐你不得”

    公玉央笑了笑“我清楚二公子的本事,既然敢冒着得罪太后的風險來抓我,就一定有了確鑿的證據。”

    他仰頭,透過上方的窗戶看向外間,忽然道“天馬上就要黑了,快酉時了。”他說完這一句話,而後目光移到蕭子都的面容上,迎上他的視線,微笑道“今日是二十六了吧”

    此時此景,這一句問話顯得格外的突兀,蕭子都皺起了眉心。

    公玉央悠悠一笑“如今事已至此,我也覺得你我再僵持下去,不是個好的法子。”

    蕭子都瘦弱的手指,揉搓這袖口,滿是探究的目光看向公玉央,心中猜測他接下來的話。

    公玉央又道“實話與你說了吧,方纔我說的時間,正是待會要交易的時間。”

    蕭子都一怔,問“你說什麼”

    “看二公子的樣子,好像不怎麼信吶。”公玉央笑了笑“自從你開始查此事以來,那條線我幾乎都不敢用,可這段時間中途還是用了兩次,蕭二公子不知道吧”

    蕭子都道“從琴坊至宮外的那條線,每天二十四個時辰都有人輪番監察,你若是動了,我不可能不知道。”

    公玉央道“你怕是忘記了,那條路是水路。”

    蕭子都猛然間一愣,“你是說,水下交易”

    公玉央“宮裏會水性的人不少,尤其是那些夾縫裏求生的宮人。”

    蕭子都道“近來暴雪頻繁,即便是河邊巡邏的士兵,穿了厚重的棉服依然無法阻擋嚴寒,你讓人在水中潛伏這麼久,就不怕人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以此鬧出人命”

    公玉央道“人爲財死,他們想要生活過得富足,就必須要做好失去的準備。二公子出生在將門,含着金湯勺出生,又高風亮節,自然無法體會這種爲錢財而死的心境。”他說着,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時辰快到了。”

    這是兩天以來,公玉央第一次開口與蕭子都談論了這麼多,對於他話中的真假,蕭子都持有懷疑態度。

    公玉央這個人心思深沉,進入地牢兩天時間未言,卻一下子都招供了,且招供的這麼瀟灑,就連交易的時間都透露得清清楚楚,這更讓蕭子都心中生惑。

    蕭子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公玉央半眯着雙眼,頭依靠這牆頭看向沉思中的蕭子都“二公子就真的不想去瞧瞧”

    “不想。”蕭子都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你故意向我透露這些,無非是已經找到了替你頂罪的人,一個替罪羔羊罷了,瞧不瞧都是一樣。”

    更何況他派去監視的人還未撤回,一有消息就會第一時間向他稟報。

    公玉央笑了“二公子聰明,一眼就看清了我的意圖,只是二公子難道就一點也不好奇麼我找的那個替罪羊,究竟是誰”

    蕭子都微搖頭,淡然的眸子望着公玉央,他不是那種好奇心極重的人。然而,公玉央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中一驚。

    公玉央道“奉勸二公子親自去,不然你的心上人,就真的會爲了我而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話還未說完,蕭子都就迅速站起身來。

    “給我盯死他”丟給獄卒這一句話,蕭子都就頭也不回的出了大理寺。

    “備馬”

    外間冷風陣陣,蕭子都羸弱的身子從來都是坐馬車的,然而今日他翻身上馬,踢疼馬腹一路奔馳而去。

    迎着寒風到達地方,卻見一衆士兵紛紛向一個涌起。

    從宮內綿延而出的河流內,一個女子被人強行拽到岸邊上來。

    “啊”

    正挑燈繡着孩子衣服的嫺嬪,稍一走神,針就扎到了手指。

    錦月連忙上前用查看,忍不住的道“如今天色已經晚了,娘娘就不要再繡了,若是阿古在,定會嘮叨娘娘的。”

    嫺嬪道“就是趁着她走了,這纔敢動這些繡活。”語氣微頓,她看向外間,問“阿古還未回來麼”

    白日裏孟古就向嫺嬪告了假,出了蘭池宮一整天還都未見她回來。

    錦月道“興許是一時貪玩忘記了時間,娘娘不用管她,她這個人精着呢。”

    話雖如此,但是嫺嬪卻總覺得心中不安穩。

    那個被人強行拽上來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孟古。

    此刻她渾身溼漉漉的躺在地上,周身散落了一地的瓷器以及珍貴的首飾。

    這種是非關頭,她以這種形式出現,很容易引人遐想。

    想起公玉央的話,蕭子都胸前一股憤怒涌上心頭,大步上前推開衆人,衆目睽睽之下,拽着人離開了。

    孟古並非如夏嫣然所想一點水性都不通,只不過是水性不是太好,下了水之後喝了幾口冷水,刺骨的冷意襲遍全身,她渾身僵硬,一時間腿腳抽筋。

    出於求生的本能,她在水中掙扎着呼救,可就是她的呼救引起了岸上埋伏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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