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啞然失笑。
他能理解妹妹的彆扭和尷尬。
十六歲,已是覺得自己是大人的年齡了,再加上妹妹在班級裏傲視羣雄的實力,對於面子問題自然也更加敏感。
這時候還要哥哥陪着,若是被同學們知道的話,實在是件尷尬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決定維護妹妹的面子。
在家裏態度再怎麼惡劣都沒事,畢竟從小就打鬧慣了,但在外面,他可不想妹妹下不了臺。
……
沒過多久,妹妹和一羣學生,就騎着自行車出發。
陳守義等他們遠去,才騎上自行車,不遠不近的跟着。
殯儀館位於安全區附近不遠,也就十幾公里的距離,位置也不算偏僻,就在公路的邊上,只是遠離工業區,周圍都是農田,只有孤零零的一棟建築。
等快抵達時,天色已經漸漸昏暗,遠處的殯儀館,帶着一種陰森之意,夕陽照到那裏,彷彿都變得暗淡了一絲。
一根巨大的煙囪黑煙吞吐,空氣瀰漫着一種說不出的古怪的味道。
此時已經是傍晚,但這裏依然相當忙碌。
不時可以看到,有警察騎着平板三輪車,後面放着用白布包裹的屍體,送到殯儀館的門口,警察並不進去,一到門口就有士兵接手,相當嚴格。
自從異變後,政府就立刻出臺了新的喪葬制度。
一有人死亡,就會被第一時間,由當地派出所強制送到殯儀館,進行焚燒處理,就算是在深夜,也同樣如此。
門口站着四名荷槍實彈的士兵,旁邊還放置着警告牌:
“家屬禁止入內!”
以陳守義的眼光來看。
這些士兵都不是普通人,身材強壯,每個都有武道基礎,估計都有着武者學徒的實力。
他一到門口,就被攔住了。
陳守義從自行車下來,從口袋拿出武師證。
一名士兵疑惑的接過後一看,手不由一抖,嚇得差點把證件掉落在地:“您……您好,不知您過來是?”
“過來看看!”陳守義淡淡的說道。
武師證的威懾力還是很大,只要不是機密的地方,都暢通無阻,士兵立刻放行。
陳守義騎着自行車進入大門,發現裏面除了一條水泥路和建築外,大部分地方還處於地基狀態,不要說沒有絲毫綠化,整個地面最近都有焚燒過的痕跡,整個焦黑一片。
他收回目光,找到停車棚,把自行車放好。
這裏就像另一個世界。
外面酷暑炙熱,這裏卻給人一種讓他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冷意,帶着一種陰暗森冷。
“怪不得,武道學院會選擇這裏來練膽。”他心中暗道:“這裏的靈,恐怕數量不少啊。”
想想也是,安全區加上週邊的人口,數量少說也有五六十萬,就算以前的和平時期,每天估計都要死上二三十人,更不用現在!
這時他發現遠處幾名軍官,一臉熱情的快步朝他走來。
……
殯儀館內的會議室內。
一名殯儀館一名中尉軍官,正在給學生們講着注意事項。
“所有人都必須集體行動,哪怕是上廁所……晚上,或許你們可能會看到一些詭異的事情,或者聽到一些詭異的聲音,甚至出現些幻覺,但這是正常現象,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陳星月正襟危坐,手指的骨節捏的發白。
噠噠噠……
她眼角瞥了一眼她隔壁第三排的一個二十來歲的男生,發現他腳正抖個不停。
武道學院和普通學校是不同。
就算同一個班級也都年齡懸殊,像陳星月所在高級班,年齡最大有27歲,都已經結婚生子了,而年齡最小的,則還未成年。
“大家都是武者學徒,不是普通人,精氣神旺盛,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事的。”
這時一名大齡學生站起來問道:“報告,您的意思是不是,有時候也會出事?”
那軍官沉默了一下:“這種情況很少發生,另外,再最後提醒你們一句,心中無畏,鬼神不侵!”
他還是有隱瞞的,事實上,最近的出事的頻率已經越來越高,就在兩天前,就有一名士兵在上廁所時,突然發瘋的襲擊同伴,等其他人趕來時,士兵已經死亡,那名發瘋的士兵,也詭異的自殺。
上頭已經申請廢棄這個殯儀館,另外再擇地建設一個。
不過這不是短時間能夠解決的。
會議結束後,所有學生都發下一雙塑膠手套和一副口罩。
夕陽最後一絲餘暉,也已經褪去,整個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走廊上的汽油燈,也被點了起來。
陳星月走出會議室,四處打量,也沒看見他哥的身影。
“不會沒來吧?”
“難道改變主意了!”
她心中有些不淡定了。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屍臭,一陣陰森的冷風吹來,讓她皮膚都一陣雞皮疙瘩。
“星月,你在看什麼?”一個女聲傳來。
“沒……沒什麼!”陳星月連忙道。
“我這裏好恐怖,我心裏都感覺毛毛的,不會真的遇見鬼吧。”吳慧芳緊張的說道。
吳慧芳比陳星月也就大一歲,由於年齡相近,平時兩人的關係,也是最好的。
“還好吧!”陳星月攏了下頭髮,掩飾道:“剛纔那個軍官不是說了,心中無畏,鬼神不侵,只要不怕就好了。”
“星月你膽子可真大。”
……
兩人聊了一會,就聽到武道老師,拍了拍手,大聲喊道:“好了集合了,現在大家隨我去停屍房。”
學生們說說笑笑,臉上恐懼中又夾雜着莫名的興奮,跟隨着武道老師走向不遠處的停屍房。
一進入裏面,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上嘴巴,忽然安靜下來。
整個房間,大半都放滿了屍體。
這些屍體蓋着白布,身體也被繩索綁住,一些屍體還在淌着血水,從推車上一滴滴的滴下,發出滴答的聲響。
血腥味、屍臭味,以及隔壁焚燒間焦糊味,混合成一種令人極度膈應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