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得意,一會兒就該有砸場子的了。”
我抿了口茶,糕點還沒有入口,就聽到秋實急促地腳步聲:“主子!傾城公主來了!”
我衝春華努努嘴:“瞧!多不禁唸叨!”
秋實說:“要不奴婢說您累了,回了吧!”
我放下手裏的糕點說:“不躲了,讓她進來吧!”
這幾個月的經歷已經讓我明白了,如果躲躲藏藏、忍氣吞聲、怯懦隱忍就能活下去的話,那活着也就不叫活着了。巫馬毅、陸機、顧宗躲了十幾年,最後下場如何?我都躲到清竹軒了,還不是被人刺殺?
正想着,雲傾城就嫋娜着進了殿,她一路上都在環顧着我宮裏的擺設,嘴脣咬得快出血了,羨慕嫉妒恨已經擺在她整張臉上。
“好久不見!”我衝着雲傾城打了個招呼。
“皇妹回來得真早!”雲傾城走過來坐到另一邊的小榻上。
我心想,雲傾城巴不得我永遠不回來吧?
我眯眼笑:“姐姐來得也挺早!”
雲傾城吃了一驚,她大概以爲我會逆來順受地忍着,如從前那般去找雲霽寒求救吧?
“皇姐今日大駕光臨,可是來給翊兒送禮的?”我說,“別的宮裏的禮物,可都到了呢!”
雲傾城臉色白了下,她自然是空手來的,她禮數不周就只能拿身後的宮人撒氣,她數落道:“不是叫你記得帶來嗎?你這奴才做什麼喫的!”
我連忙打斷了雲傾城,說:“無妨!無妨!翊兒許久沒見皇姐,甚是想念,父皇剛賞了我十套首飾,我叫宮人給姐姐拿出兩套,一會兒就送到你宮裏去吧!”
雲傾城臉色更難看了,從前她從皇后那裏得兩盒首飾就在我們面前炫耀,如今我一次得十套,她心裏的醋都可以泡大蒜了,原來戲弄她這麼好玩兒,我心裏不禁洋洋得意。
雲傾城也不好多發作,便甩了句難聽的:“皇妹如今變得懂事了,也是,皇妹平日裏病懨懨地、足不出戶,哪裏用得上這些。”
又拿這事兒說,把我宣傳成一個病嬌的,是雲霽寒。如今她親妹妹又拿這事情講究我,我真不知該不該打雲霽寒的臉。
“皇姐說得有理,妹妹以後會多去皇姐那裏叨擾,皇姐到時候可別嫌煩,就是不知道皇姐宮裏的小榻舒不舒服,翊兒腰不好,不像皇姐那麼好養活。”我說完,就打了個哈欠,“翊兒有些乏了,皇姐請自便。”
吵吵嘴架就算了,畢竟是雲霽寒的親妹妹,待遇還沒有我這個假妹妹高,這麼想來,我真的也不算很慘。
雲傾城冷哼一聲,氣鼓鼓地離開了。我想她下一站就是去皇后的未央宮告狀了。
“主子!奴婢早就說過,傾城公主不是您的對手,您若是早出手,也不會被人叫慫包了!”
春華說完,捂住了嘴。
“慫包也有慫包的好處。”我說,對雲霽寒慫,一點兒不喫虧。
“主子不怕皇后娘娘找麻煩?”秋實問。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又有急匆匆的腳步聲。
“稟主子,瑜貴妃娘娘來了。”
“嗯!”我點頭,心想這些人消息可真靈通,都來得這般快。
“噔噔噔!”
聽這帶感的腳步聲,就知道是八公主和九公主。
“六皇姐、六皇姐、六皇姐!”
九公主直接撲進我懷裏,八公主胖,沒趕上佔中心位。
“你們兩個慢點兒,別鬧着你六皇姐。”
瑜貴妃施施然地走進來,我把兩個孩子擺到身側,下榻行禮。
“翊兒給貴妃娘娘請安。”
瑜貴妃連忙上前扶住了我,她說:“翊兒,你總算回來了。”
說完,她的眼角又多了一滴淚水,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淚腺,和龍王似的,什麼時候下,下多少都控制有度,我打個哈欠,眼淚都比她流得多。
瑜貴妃和我一同坐在榻上,八公主、九公主在地上玩,春華又拿了好幾種樣式的糕點,她們兩個便不嘰嘰喳喳地。
喫可以堵住嘴,這個方法百試百靈。
瑜貴妃命宮人呈上來一個匣子,說:“這是你四皇兄親自爲你挑選的。”
我打開一瞧,是一件狐裘,也是按我的喜好,鵝黃色的緞面兒,雪白的狐狸毛。
我輕輕撫摸着狐裘,笑言:“謝娘娘,謝四皇兄。”
瑜貴妃又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盒子,裏面放着一枝珠釵,她說:“這釵子是當年姐姐贈與我的,現在我可是物歸原主了。”
我瞧着珠釵上那瑩白如玉的珍珠,心想這東西應該給那個我現在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女孩兒,與陸機一同失蹤的那個,她纔是真正的雲翊。
“謝娘娘。”我把珠釵和狐裘一併收起來。
瑜貴妃娘娘指了指我的腰間:“咦?翊兒,本宮給你的護身符呢?”
我低頭瞧了瞧,想起那日趕到寧遠城之後,我的衣飾就全都被扔掉了,畢竟我七天沒換衣裳,以雲霽寒的潔癖程度是絕不會再讓我穿的。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不小心弄丟了。”
瑜貴妃面上不顯,她握了握我的手說:“無妨!改日本宮再爲你求一個,保佑我們翊兒平平安安,遇上個好郎君。”
“娘娘說什麼呢?翊兒還小呢!”
我說着,把桌上的茶點也分給了八公主和九公主。
瑜貴妃點了下兩個丫頭的腦袋:“唉!你們這兩個,什麼時候才能像你六皇姐一樣懂事。”
瑜貴妃又對我說,“本宮方纔來的時候,瞧見了傾城公主從你宮裏出來,她若是欺負你,你可得告訴本宮,本宮爲你做主。”
我搖頭說:“沒有。”
“唉!你這孩子,就知道忍讓着她。”瑜貴妃小聲對我說,“如今皇后娘娘病着,後宮大印由太子妃掌着,翊兒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太子妃可是咱們楊家的人。”
咱們楊家?我不是楊家人,你也不是。
“母后病了?”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