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她一樣,來自那個世界吧?早就覺得你與衆不同了。”琴魔抱着胳膊打量我。
“嗯。”我點頭,拿起毛筆繼續解碼。
琴魔也不說話了,盯着我的動作,等我的肚子叫了三次的時候,總算是搞定了。
我和琴魔一齊飛到了江州最高的樓,琴魔只把譜子看了一遍,就記住了,他盤膝而坐,把琴擱在腿上。琴聲穿過空氣,響徹江州城。
一曲終了,半晌,也沒有動靜。
“曲子是成了,難道我猜錯了?”我有些泄氣。
突然,從黑暗中衝過來一顆明亮的東西,我輕巧地躲過,暗器落到了樓下。
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落了下來,看上去三十多歲,梳着髮髻,手指縫裏還夾着好幾個暗器,她一臉殺氣,上下打量着我。
“嗨!原來是你!”
這不就是那個打扮妖嬈的搭訕雲霽寒的女子?
我從懷裏掏出來百鬼夜行令,亮給她看。
“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無雙城的城主居然是聖女!”
女人也吃了一驚。
我勾起脣,從腰間掏出匕首,割破了手指,手指的血滴落在令牌上,令牌散發出黝黑黝黑的煙。
“聖女!”女人呼出聲。
我把被割破的手指用帕子包好,嘟囔了句:“非得讓我試,本來就餓。”
“聖女在上,請受屬下一拜!”
女人單膝跪在我身前。
琴魔撓撓頭,問我:“你到底是誰?”
“這你得問夏曼了。”我對琴魔說。
琴魔把琴收起來,我轉頭問那女人:“還有別人嗎?”
“回聖女的話,沒有了。”
“哦。”
我點點頭,我說:“兩條路,追隨我,或者,死。”
女人擡頭看我,我衝她明媚地笑,但可能是因爲我的妝太妖了,明媚就變成了邪魅。
“屬下胡蓁蓁願聽從聖女調遣。”
“打點你的東西,明日就走。”我冷漠地說。
“屬下遵命。”女人起身,又問,“敢問聖女,我們此行,去哪兒?”
我瞧着黑漆漆的夜色,道,“百鬼窟。”
女人道:“是!”
第一次在鳳儀宮中找到百鬼夜行令的時候,我就如此驗證過,那時候,我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能用上它。
一路上,快馬前行,但凡路過的地方,我都要如此,通過琴譜找到了部分百鬼窟中從前楊純如培養的自己的心腹,這些人士農工商什麼身份都有,這些年楊純如死後,百鬼窟又四分五裂,他們已經多年沒有動作,毒害太后的事情,相信與他們無關。
這一走就是七日。
“小丫頭啊!我們下一站去哪兒啊?”
我指了指右手邊的方向,問身後的人,說:“那是往慶州方向的吧?”
“不是的城主,那邊纔是。”身後的人道。
“哦!”我抿了下脣,作爲一個路癡,需要一個導航。
琴魔看着我這樣,說:“你這丫頭傻乎乎的,命還挺好的。”
“多謝誇獎。”嘴上這麼說,心裏其實挺難受的,畢竟我是個不長命的人。
“聖女,慶州可是青龍堂的地盤兒,我們還是繞道走吧?咱們得罪不起啊!”胡萋萋一定喫過青龍堂不少虧。
我說完,身後這些人都變了臉色,面面相覷。
“這種蠱就出自於青龍堂,你們幫我就是幫你們自己。等我們把青龍堂掀了,你們解了蠱毒,你們就不用效忠於我,去留隨意。”
我說完,看他們有的在竊竊私語,我又說:“我說話算數,而且,你們看看你們的年紀,最年輕的也27、8了,還混什麼江湖啊,回家哄孩子去吧!”
“噗呲!”琴魔憋不住笑了,“有意思,你這個丫頭,太有意思了。”
“不止有一個人像您這麼評價我了。”我表示並不在意。
“走吧!到了這個地界就得小心了,我們只吃自己帶的食物和水,都提前服用一顆解毒丹,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我對着身後的隊伍說。
“是!屬下遵命!”
衆人回覆倒齊刷。
我長吐了口氣,當首領的感覺真好。
沿途再沒有驛站,我們便原地紮營,我踩在樹枝上,遠望青山,慶州,我是來過的。
我之所以能坐在朱雀堂堂主的位置上,都要感謝他,上一任的青龍堂堂主。
他是我見過的最毒的男人,卻是整個百鬼窟裏最有人情味的人。他毒的人多得可以壘成山,卻養了半座山的動物做朋友。
朱雀堂是培養殺手的地方,那是我的心最冷的日子,可只要這個人不該死,我便不會執行堂主的命令。
任務失敗,挨罰的自然是我,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就這麼被打死了,也好。偏偏這個手欠的,每一回都用他的靈丹妙藥把我救回來。
他告訴我,他叫清風。我不信,我還心相印呢!
他做青龍堂的堂主已經5年,他最大的樂趣就是帶我去他的藥廬,給我喫各種他所謂的“毒藥”,其實是各種強身健體的補藥。
我最愛看他一身青色的衣衫,坐在案前安靜搗藥的樣子,夕陽會把他的側臉照得格外暖。
我不知道清風在教主面前說了我多少好話,居然叫我這個無名小卒得教主青眼,和教主混了半年後,朱雀堂易了主。
後來百鬼窟北遷,我在平山上建了朱雀山莊,清風便搬來替我吸甲醛,一呆就是八個月。
他與我說過,待他回來,要送我一份大禮。
半月之後,我卻死在了紫楓林。
三十多年了,許多記憶都模糊了。
我用手指摳樹皮,摳到指甲都疼了,如今的青龍堂,怕又是另一番景象吧?
那半山的動物,怕是也散了。
“城主!”
樹下有人喚我。
“何事?”
我低頭往樹下看,只見幾個侍衛帶着一個人,那人兩隻胳膊被抓住,脖子上架着刀。
我飛下來,有個侍衛向我稟報:“城主,這個人在咱們的營帳外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甚爲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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