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他一襲玄紫色錦紋長袍,倒是少了幾許嫡仙之氣,卻更顯威儀。
“實在抱歉,還讓您親自跑一趟,這真是太折殺卑職了。下次,下次您讓人捎句話,卑職親自去您府上回話。”說話的是緊跟在他身後的一名老者。
老者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模樣,一身青色官袍,大概是個知府之類的官員。
可是,在雲霄面前,他卻幾乎卑微到了塵埃裏,惶恐之極。
孟如一這才注意到,他們身後的大宅正是衙門口。
“吳大人就送到這兒吧,辦正事要緊。”雲霄身邊的侍衛將他攔下,代替自己主子開了口。
“是是是。”那位吳大人連連點頭,躬身做出請的姿勢。
雲霄俊美的臉上並無什麼表情,車伕打起了簾子,他徑直朝車上走去。
孟如一看得瞠目結舌,這雲霄到底什麼來頭,竟然這麼拽?
且不說那好歹也是個知府,就說人家一把年紀了還對他如此卑躬屈膝的,他居然連眼神也沒給個。
“什麼人?”背後一聲怒喝,把孟如一嚇得差點跳起來。
回頭一看,幾個巡邏的士兵就站在她身後,手中的長矛直指向她。
“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縮在這裏做什麼?”爲首的士兵開口喝問。
孟如一暗呼倒黴,剛纔偷看得太入神,竟然忽略了對周遭的警惕。
“我……我出門有點急事。”孟如一隨口編了個藉口。
現在她已恢復女兒身,他們要抓的是男人,應該不會爲難她吧?
但她顯然太樂觀了。
“上午起就戒嚴了,你這個時候出什麼門?還鬼鬼祟祟躲在衙門口,一看就可疑,跟我們回刑部接受調查!”士兵們二話不說便要上前來抓人。
“等等。”孟如一連連後退着,一邊退一邊想着對策,眼角的餘光瞥見衙門口的衆人,突然靈機一動,道:“我是來找人的,他就在那兒。”
說着,掉頭就朝衙門口跑,邊跑邊喊道:“雲霄,等等我……”
雲霄此時人已進了馬車,但馬車外的衆人早已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此時見她喊着跑過來,個個一臉震驚,就連她身後的官兵也驚呆在了原地。
雲霄的侍衛面色一凝,冷聲喝道:“放肆!你是什麼人?我家主子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
“是啊,你哪來的野丫頭,怎能對這位如此不敬呢?”知府大人也很快反應過來,對她身後愣住的官兵命道:“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把她抓起來!”
說着,惶恐的對馬車內的人深深一揖,道:“卑職有罪,讓您受驚了。”
孟如一也是一時情急想套個近乎,沒想到叫個名字而已,這些人便一副她大逆不道罪該萬死的樣子。
最可惡的是,她明明叫那麼大聲,馬車內的雲霄不可能聽不到,然而,他卻連看也沒出來看一眼。
士兵二話不說便上前來架住了她,眼看就要把她叉走。
“喂,馬車上的那位雲大人,你才玷污了我的清白,這就想裝不認識了嗎?”孟如一豁出去了。
此言一出,衆人的反應有如被雷劈了一般,險些站不穩腳。
“你……你放肆!”雲霄的侍衛對她第二次了用了這個詞,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道:“我家主子的清白豈是你這等人可以隨便玷污的!”
呵,還說她玷污他家主子,他家主子污得恐怕他都想像不到好不好?
孟如一正要反駁他,突見馬車內一隻骨節修長的手緩緩撩開了車窗的簾子。
車內,那張絕世俊顏側過來,冰冷的鳳眸看向她。
見他終於有反應了,孟如一頓時心頭一喜,掙開士兵的鉗制衝他揮了揮手,同時奉上一抹示好的微笑。
然而,她剛覺得看到了希望,便聽到了清冷而殘酷的聲音。
“你是誰?”
他看向她的眼神裏一片漠然和疑惑,似乎對她沒有一點印象。
孟如一頓時覺得受到了一萬點爆擊,瞬間被秒殺成了渣渣。
好吧,你狠!我等衆生在你眼前就如螻蟻一般沒有存在感,前晚你才爬我牆,今天就能翻身不認人。
若以她以往的驕傲,此時就該默默走開了。
但,人生總有些需要拋開顏面的時候,比如現在。
“我是孟如一。”她走近一步,昂首望向他,道:“那天晚上,你摸着我良心說過的那些話,你都忘了嗎?”
四周頃刻間靜得連丟根針都能聽得到,所有目光齊刷刷轉向雲霄。
他們是絕對相信這位的,別說是輕薄女子了,這位身邊就從不曾有過女人哪,連個丫環都不曾有過。
但他們之所以如此好奇這位的反應,是因爲還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敢如此厚顏無恥言之鑿鑿的玷污這位的清譽。
他們身爲旁觀者,都感到了無比的羞憤,不知這位會爆發出怎樣的雷霆怒火來?
只消這位一聲令下,他們隨時準備衝上去將這野丫頭碎屍萬段!
雲霄那雙好看的鳳眸似乎變窄了幾分,打量了她片刻後,輕飄飄的道:“噢,認錯人了。”
這句話可以理解成兩個意思。
第一個,他認錯人了,所以才錯摸了她的胸。
另一個,是她認錯人了,前晚那個登徒子根本不是他。
衆人自然是理解成後者。
於是,孟如一是真的怒了。
她都把臉皮丟回姥姥家了,無非是希望他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幫他個小忙。
他只消說認識她,證明她是良民,這些人便不會爲難她了。
可他這是什麼態度。
認錯人就可以亂摸別人胸了嗎?
還敢裝不認識,他那張臉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認得出來!
怎麼辦,好想弄死他。
可是,惡勢力太強大,硬來是要喫虧的,得智取。
“你說認錯人,那,敢不敢讓我證明一下?”孟如一故意帶着幾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