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倒有些感激起雲霄,這頓晚飯,竟是她來這個時空後喫得最好也最飽的一頓。
同一時刻,數裏之外的另一座府邸內,雲霄沐浴完畢,一身雪色常服回到書房。
屋內,問荊早已等候着了。
“主子,您吩咐的事屬下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待他坐定後,問荊恭敬的奉上一個信封。
雲霄接過,抽出裏面卷章掃了一眼,不禁揚了揚脣角,“有點意思。”
說着,竟擡手就着桌上的燭臺點燃,焚成了灰燼。
問荊對他此舉有些意外,道:“主子不打算將這事稟報皇上嗎?下個月可就是皇上壽辰了。”
“不着急。”雲霄把玩着指間的灰燼,問道:“人安頓好了?”
問荊拱手道:“主子放心,這次可確保萬無一失。不過,他還是不願開口。”
雲霄聞言不禁微微挑眉,笑道:“能抗住你拷問的人,倒是不多見。”
問荊頗有些慚愧,道:“讓主子見笑了,屬下會再想辦法。”
“不必了,靜觀其變吧。”雲霄心裏已另有定奪,不再多說,揮手示意他可以先下去了。
問荊施了禮,轉身正要走,又想到了什麼,腳步猶豫起來。
“主子……”
雲霄鮮少見他這樣,不禁詫異。
“說。”
問荊垂眸糾結了片刻,最後,還是硬着頭皮開口了:“聽說,主子您將鳳符送了人……”
雲霄道是什麼事,聽他說完,眉都沒擡一下,只淡淡道:“歸海什麼時候也多嘴起來了。”
問荊忙解釋道:“歸海和屬下一樣都只是擔心您,畢竟,那道鳳符可是您身份的向徵,若是落入有心之人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
見自家主子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問荊心中的不安更深了,“所以……我們擔心,您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雲霄緩緩擡頭,看向下方站着的問荊,剛剛他說了什麼?
問荊稟着爲主子安危,肝腦塗地的信念,硬着頭皮道:“聽說對方就是那日城外騎豹的少女,還與您……屬下擔心您是中了她的妖術盅惑……”
否則,他們實在無法解釋,以往只有他們主子騙別人的份,如今怎麼會把那麼重要的鳳符送給一個才幾面之緣無關緊要的人。
對於自己屬下的這番奇思異想,雲霄沉吟了片刻,道:“你的忠誠很感人。”
問荊聽得一頭霧水,那主子是聽進去了沒有?
“說到她,倒是想起來一件事要讓你去辦。”雲霄自袖中取出一支針管來,道:“拿去查一查。”
“是。”問荊上前接過針管,還想再說點什麼,雲霄又道:“現在就去。”
問荊知道,這是主子不想再聽他問下去,只得拱手告退。
待問荊離去,殿內瞬間靜了下來。
想到問荊說的“妖術盅惑”,雲霄眼前不禁浮現起那雙清亮的眼睛,以及削瘦的小臉,分明還是稚氣未脫的模樣,哪裏談得上什麼盅惑?
不過,他的決定從來也不需要向誰解釋什麼。
至於動機,他自己清楚便好。
京城的禁嚴令解了,不過,孟如一卻被軟禁了。
一大早,孟何氏便領了兩個丫頭來她房裏,美其名曰伺候,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是看着她不讓她再亂跑。
兩個丫頭一個叫環兒,一個叫佩兒,都是家生子,十七八歲年紀,生得倒也端正,本是在孟玉柔房裏當差的,沾了幾分主子的書卷氣兒,看人的眼神都帶着股傲氣。
孟如一這個三小姐是府裏衆所周知的無才無德,所以兩人滿心的鄙夷。
不過,礙於她三小姐的名頭,總算還維持着表面的尊敬。
於是,孟如一交給了她們一個光榮的任務——看門。
理由也很充分,自己有傷在身,得靜養,所以,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她。
環兒佩兒雖然滿心不情願,但也沒有主子睡覺她們在牀前盯着的道理,反正她們的職責就是盯着她別亂跑,看門就看門。
不過,讓她們沒想到的是,除了喫喝拉撒,孟如一還真就在屋裏乖乖待了一整天。
當然,其實孟如一併沒有閒着,花了小半天的時間,她將系統配備給她的藥材器械都過了一遍,又將她認爲欠缺的一些急用藥品記錄下來,以便有機會自己配製。
尤其是像**之類可以防身的,更要多備一些。
做完了這些,她才靜下心來思考接下來的路。
首先,養好自己的身子是極爲重要的,原主長期營養不良,導致她現在太過嬌弱,連一個普通男人的一棍她都承不住。
所以,除了系統給她專配的營養補給,孟如一還給自己制定了一個鍛鍊計劃,爭取幾個月之內把體能提升起來。
至於樊家的婚事,她心中已經有了策略,不過,要實施的話,還是得想辦法出府。
說到這個,孟如一在自己的筆記上鄭重的寫下了“賀毅”這兩個字。
之前孟玉柔拿出的情書上提過什麼賀郎,她還沒什麼印象,不過昨晚,她們矢口叫出了這個名字,倒是勾起她一些記憶。
賀毅早年與孟翰文是同窗,在她還沒被送去慈雲庵的時候,好像還來過孟府幾次。
不過,每次都是他們連同孟玉柔在一起談詩論道,她是壓根沒有機會融入他們那個圈子的,就連稍稍靠近些都會被嘲笑。
從慈雲庵回來之後,更是再沒見過有什麼陌生男子上門,爲什麼孟玉柔要誣陷她與這個賀毅私奔呢?
甚至,陷害不成,還意圖將她毒啞。
難道,是原主知道了她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孟如一靜下心來回想跟孟玉柔有關的所有記憶,倒還真叫她想起了一件可疑的事情來。
那是從慈雲庵回來後不久,當時,孟玉柔和孟翰文待她都很好,甚至開始帶她接觸他們的圈子。
現在想來,那時他們就在爲將她送進樊家而鋪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