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的婉拒之意,樊鶴年臉色黑了黑,道:“怎麼,都這個時候了,拓跋兄你還捨不得她?這次險些籌成大錯,爲了我們大家的安危,我看,還是由我來看管她比較妥當。”
說話間,他身後的人也紛紛站了過來,神色不善。
拓跋滅的人本就不多,還有兩個先前派去東面打探敵情了,此刻便顯得有些弱勢。
不過,這並未讓拓跋滅有所動容。
面對樊鶴年無形的逼迫,他漠然道:“剛纔你們大張旗鼓追來,興許已經驚動了追兵。眼下,我們最要緊的是趕緊撤離,至於其它的,也得等大家都安全了再說。”
“我們大張旗鼓追來還不也是爲了救你?拓跋兄你怎麼……”樊鶴年差點沒被他氣得吹鬍子瞪眼,可是,拓跋滅一個銳利的眼神,便讓他硬生生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也罷,就等大家都安全了,再來討論由誰來看押她的問題。”樊鶴年咬了咬牙作了妥協,忽然又看到了拓跋滅手中握着的那把短刃,冷聲道:“在這之前,還是好好搜一下她的身吧,以免她再藏有什麼兇器。”
他就曾在這方面喫過一次大虧。
拓跋滅看了看手中的短刃,試着撥弄了一下,短刃收回,變成了一隻普通手鐲。
可見,樊鶴年的提議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來。”他說着,看向孟如一,道:“冒犯了。”
孟如一身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的手沿着她衣袖開始向上摸索。
他最好祈禱有朝一日別落在她手裏,否則,她會讓他也嚐嚐這種羞辱的滋味!
搜完了衣袖,拓跋滅手下微微一頓,還是探向了她腰間。
就在這時,孟如一忽覺一陣眩暈。
與此同時,眼前數十匹馬紛紛躍蹄而起,昂首嘶鳴。
隨即,山中林子裏的鳥獸也驚叫着四下逃竄,像是受了某種巨大的驚嚇一般。
“發生了什麼事?”樊鶴年身體雖未受多大影響,卻被這詭異的景象駭得面容失色,立刻持劍警惕起來。
拓跋滅也顧不上再搜身,凝神四顧,準備應敵。
其它人更是驚惶,紛紛拔劍以待。
只有孟如一很快明白過來,這大概是次聲波。
一看系統,果然小黑已經進入休眠狀態,能量徹底歸零。
它剛纔未作迴應,想必就是在等待這最後一擊。
可惜,它能量有限,所以,這一擊並沒有造成任何殺傷力。
不過,聽着這滿山遍野的鳥獸齊鳴,如果朝廷的人真的在附近的話,一定會聽到的。
想必,這也是它的目的。
孟如一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不得不承認,她被一個人工智能給感動到了。
在她被虎羣圍攻的時候,它衝上去與它們肉搏。在她受人欺辱的時候,它爲她拼盡最後一點能量。
就算是忠犬,也不過如此。
拓跋滅等人嚴陣以待了片刻,並未發現敵情,遂將懷疑的目光轉向了孟如一。
“妖女,剛纔可是你在施展什麼妖術?”樊鶴年劍鋒直指向她。
拓跋滅雖然一直挾持着孟如一,並未見她有任何動作,但也不敢確保這事與她無關。
不過,他還是理智的道:“咱們的行跡必是已經敗露了,現在多耽擱一刻,便多一分風險,趕路要緊。”
這次,樊鶴年沒有再反對,只是提醒道:“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把她打暈了穩妥。”
拓跋滅低頭看了一眼孟如一,忽然揮指點在她頸後。
孟如一隻覺眼皮一沉,立刻便失去了意識。
拓跋滅抱住她軟倒的身子,飛身躍上了馬背。
樊鶴年這纔算是稍稍安心,也跟着上馬。
一行人揚鞭策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十月的天豔陽高照,秋風送爽,連空氣裏都滿是瓜果穀物成熟的味道。
孟如一便是在瓜果的甜香當中餓醒的。
睜開眼睛,首先映入視線的便是一大塊瓜田,青葉藤下,結滿了一地的甜瓜。
孟如一胃裏不禁一陣蠕動,下意識的便想去摘一個來喫,心念動了,身體卻未能聽使喚,這才發現自已雙手雙腳都被繩索牢牢綁縛在了身後的大樹上。
感官漸漸清醒,孟如一才聽到身旁不遠處傳來一片咀嚼聲,扭頭看去,就見熊二等人正坐在旁邊瓜田裏大快朵頤的啃瓜。
雖然衆人喫得狼吞虎嚥,卻並未失去警覺性,孟如一不過一個扭頭的動作,便有好幾雙眼睛朝她看過來。
不過,也只是隨意的一瞥,確定她依舊被綁得嚴嚴實實的,衆人很快便又扭轉頭去,繼續喫瓜。
“這都已經過午了,你說少主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喫飽了瓜,鶴六看了看天色,越來越擔憂起來。
“大家彆着急,朝廷既然沒有在明面上大肆搜捕,說明還是有所忌憚,想要與我們合談的,這裏離京上百里地,拓跋兄的馬雖快,也沒那麼早回來的。”說這話的,是樊鶴年身邊的人。
“鷹一他們到現在也沒趕回來與咱們匯合,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你們朝廷的人太過陰狠狡猾,就怕他們再使詐,連少主也被他們算計了去。”熊二也是滿臉愁容,想到生死未卜的鷹一,連手中的瓜也啃不下去了。
“說起來,咱們大人去連絡部署也有好幾個時辰了吧,算着時間也該要回來了,怎麼還不見人?”見拓跋滅的人都憂心自已的少主,樊鶴年的人便也有些擔心起他們的主子來。
孟如一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眼下的狀況。
想來,拓跋滅他們帶着她逃到這裏之後,便留下這麼幾個下屬看押她,其它人則各自忙活去了。
既要跟朝廷談條件,又要安排退路,是夠他們奔波的。
孟如一試着掙了掙,腕上和腳上的繩索都綁得很緊,根本不可能逃脫。
正要想辦法,卻忽然聽得遠處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