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借?”拓跋滅看她這麼快便止住了鷹一的血,雖然她用的手法和器具都很是怪異,但還是本能的相信了她。
“你只需說願不願意,剩下的我來做。”
其實,孟如一的空間裏是有血漿配備的。
不過,她從身上掏出這麼多不屬於這個時空的器械還可以勉強解釋爲她藏得好,但如果直接掏出一包血漿來,就不好說了。
所以,還得拿他作個幌子。
拓跋滅自然是願意的,孟如一也不遲疑,立刻就爲他扎針抽血。
看着自已身體裏的血沿着那根細細的管子流入血袋,拓跋滅新奇之餘,忍不住問道:“之前,我明明搜過你衣袖,並沒有發現這些東西。”
“誰告訴你我是藏在衣袖裏了?”孟如一便料定他會問,不慌不忙道:“女人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多了,當然,我是進來前纔將它們放進袖袋裏的,要不然,我總不能當着你的面從別的地方掏出來吧?”
拓跋滅聽得目瞪口呆,目光下意識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似是在尋找她所說的“別的地方”。
“你往哪兒看呢?”孟如一擡手掩了掩胸,佯作不悅。
拓跋滅見狀,忙收回了視線。
不過,看他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孟如一差點沒繃住。
這人竟還真信了,看來,還挺好騙的。
看血袋裏抽得差不多了,孟如一才拔了針管,讓他出去準備點乾淨的水進來。
趁着他出門之際,她迅速換出了系統配備的血漿,替鷹一輸上。
拓跋滅當然不會親自去打水,在門口吩咐了一聲後,便又折返回來,看到懸在木牆上的血袋,絲毫也沒懷疑。
“鷹一不會有事了吧?”拓跋滅輕聲問着。
這人對自已下屬倒還是挺重情義的,孟如一也不瞞他,如實道:“現在還不敢保證,他的傷口拖了這麼久才處理,不確實會不會有感染或者併發症。如果十二個時辰之內不出什麼問題,才能算是真正安全了。”
拓跋滅點了點頭,他知道鷹一的傷有多重,能有一線生機,已經是天大的奇蹟了。
“你……爲什麼會願意救他?我以爲,你是很恨我們的。”拓跋滅這會才顧得上問這個懸在心裏的疑問。
孟如一靜默了片刻,笑道:“我若說救死扶傷是醫者本能,未免顯得有些虛僞了。其實很簡單,樊鶴年的事,你幫了我。而且,與其等你們拿刀來逼着我救人,我還不如主動一點,還能讓你欠我個人情。”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她沒有告訴他,那就是“積分”。
她現在終於有點當“娘”的覺悟了,爲了讓小黑儘早恢復能量,早日成長起來,她會抓住每一個給人治療的機會。
哪怕是敵人。
拓跋滅對她口中的理由並未生疑,道:“雖然我無法放了你,但你可以適當的提一些要求,只要不過份,我都可以滿足你,算作是對你的報答。”
拓跋滅大概沒想到她一開口便是這麼難的條件,眸中頓顯爲難。
孟如一見狀,聳了聳肩,道:“那就當我沒說。”
話雖如此,但這對拓跋滅無疑是一種諷刺,剛許諾了要報答,結果人家提了條件他又滿足不了。
他略一沉吟,道:“手鐲我可以還你,不過,爲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我必須將你手綁起來,熊二和鶴六會輪流負責你的安全,不會讓樊鶴年再單獨靠近你,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不許搜我身,也不許沒收我這些工具。”孟如一趁機補充。
“好。”這次,拓跋滅回答得很爽快。
孟如一見好就收,作爲一枚人質,日子能過得去,人身安全有保障也就足夠了。
外面的人雖然看不到裏面的情形,但他們說了些什麼,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讓他們驚訝的倒不是拓跋滅對孟如一的包容,而是孟如一救人的方法,之前老陸怎麼都止不住的血,這會居然被她止住了。還借了拓跋滅的血,他們第一次聽說血還能借的。
最好奇的當屬老陸,恨不能再鑽進去看一看,無奈被熊二等人攔住,什麼也看不見。
鶴六打了水進來,孟如一清洗了雙手和器具,將它們又收回了袖袋。
等輸完了血,鷹一身體各項指標暫時穩定了,才宣佈收工。
“儘量不要讓過多的人進來,也不要與他接觸,防止感染惡化。”孟如一看草棚外的人都恨不能擠進來看看,只得提前叮囑好。
“你且留在這裏照看鷹一,其它的,我來安排。”拓跋滅說完便出去了,也不知他是怎麼部署的,門外的人很快便散了。
孟如一瞥見他們聚到了瓜田裏似是在商討什麼事情,無奈離得遠,什麼都聽不見。
而在孟如一救治鷹一的同時,京城刑部大牢內,尚書張遠親自帶着一隊士兵來到其中一間囚籠前,打開了門上的鐵鎖。
囚籠內,樊玉生穿着灰色囚衣,鬢髮繚亂,灰頭土臉的蜷在草堆裏。聽到動靜,立刻爬了起來。
看到爲首的人,樊玉生眼前一亮,道:“張世伯,是我爹讓你們來放我出去的對不對?”
張遠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無聲的嘆了嘆,隨即換上一臉長輩的和藹,道:“沒錯,玉生,你爹讓我們送你出去,你趕緊換衣服洗漱洗漱。”
說着,身後的人便呈上了乾淨衣物和熱水手帕。
樊玉生自幼養尊處優,從未受過半點苦,這幾日在刑部大牢裏雖說沒有受刑,但對他這樣嬌養的小少爺而言,已是莫大的委屈與苦楚。
此番一看有人伺候他洗漱更衣,哪還有半點懷疑,當下便歡歡喜喜的就範。
不過,其間,他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道:“張世伯,朝廷爲何要將我抓我坐牢?我爹呢?他怎麼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