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任臨走時,在外面的山壁上撥弄了兩下,就聽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從上方,一個石門緩緩落了下來。
我坐在地上看了看左右,就見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山洞。或者,這是一個有一半然,有一半人工開鑿的山洞。
剛纔上來的地方明顯是人工開鑿的,那一級級的石階就證明了這點。而這個山洞,看周圍的痕跡應該是然形成。最關鍵的是,在這另一頭並非是石壁,而是對着外面的森林。
換句話,這是一個懸空在崖壁上的山洞。
我在地上坐了會兒,就走到剛纔上來的地方看了看,出口已經被石門堵住了。伸手推了推,紋絲不動。這應該是什麼機關之類的,剛進來的時候我還沒看見,這也算是巧妙了。
不過,這清平谷是道門的地方,居然用這種原始的機關做防禦,也算是別出心裁了。
看了看四周,也沒什麼特別的。
但不知道爲什麼,當白松道風口的時候,周圍人的表情是那麼詭異,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恐怖的地方一樣。
凝神感應了下四周,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或許是因爲這裏是深山,所以陰氣稍微重了點,但也在正常範圍內,不知道那些清平谷的弟子在忌憚什麼。
沉吟半晌,才皺眉搖了搖頭。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最緊要的還是恢復我的傷勢。
盤膝坐在地上,緩緩運轉清源道體。只是這麼稍稍一運功,立刻就覺得渾身經絡像被火燒一樣痛。
我心頭驚駭,這應該是和那位“姬師兄”互拼一招的結果。我是憑藉着比她高一等級的法訣和她對拼,這居然還落了下風,那這位姬師兄到底是什麼樣的修爲?
四重境界?
這個我還真看不出來。
因爲四重境界的修爲和三重境界,除了道力質量上的不同外,最大的區別就是能將自己的法力注入其他人體內,讓其他人可以短時間擁有術士的法力。
但很明顯,在這人人都修煉的清平谷裏,這個東西就顯得有點雞肋了。
就算那位姬師兄真這麼做了,我恐怕也看不出來什麼。
拋開心頭的雜念,我深吸口氣,緩緩運轉清源道體。
我現在已經有了清源道體前四重功法,這就算是茅山宗前輩祖師,都沒有獲得過。
當然,我也非常清楚,這雖然是機緣,但同樣也是危險。
我都不敢想象,一旦這個祕密泄漏出去,會有多少人來找我的麻煩。我可沒有真的以爲人家只會遠遠的看着,然後羨慕着兩句風涼話。
不見那些武俠裏,一旦有什麼神功出世,無論正邪兩道都是放下臉面一通廝殺爭搶嗎?
清源道體第四卷,算是我現在心頭最大的祕密,哪怕是寄身在我身體裏的鬼王,他都不知道這件事。唯一有可能知道的,恐怕就只有鬼媳婦吧。
但我相信,鬼媳婦不會出賣我,哪怕她已經忘了我的所有,但她一定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因爲就算她忘了我的人,至少還記得我們的感情。
閉上眼,清源道體第四重心法緩緩運轉。我就感到從丹田處傳來一股涓涓細流,不斷滋養着我的經絡。那些灼熱疼痛的經絡,也在一次次沖刷中,開始慢慢恢復。而且不僅僅是恢復,我驚喜的發現,隨着這道力的修補,那經絡竟然越發的結實起來。
而我能夠調用的道力竟然比以前還多了幾分。
這樣的發現讓我欣喜若狂,我現在最缺的並不是道力。靈虛子的修爲至少是四重境界以上,他注入我體內的龐大道力我現在所用的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同樣的問題是,我沒有經歷過正規的修煉,相對於那磅礴的道力而言,我體內的經絡簡直是如同吸管一樣,要把那宛若長江大海的水流引出,根本就不可能。
稍有逾越,那就是爆體而死的下場。
而現在,因爲受傷造成經絡破損,之後經歷這樣的修復,竟然讓我的經絡意外的加固了。這也意味着,我能使用的道力會呈倍數的增加。
這一發現甚至讓我琢磨着,是不是等出去後,再找那位姬師兄打兩場。
當然,這也只是想象,以她對我的記恨,估計下次上手就是兵字真言甚至鬥字真言了。那時候我能不能有命活着都還很難。
隨着道力不斷流轉,我感覺身體不斷的恢復。而且丹田裏越來越充實,原本滯澀的道力調動,也漸漸流暢起來。
睜開眼,從那懸崖處的洞口看出去,就見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放眼望去整個山林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上沒有星星,望上去黑壓壓的,就好像空就壓在頭頂一樣。
我冷冷地盯着洞口,剛纔那股森冷絕非是什麼氣變涼之類的。
雖然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夜裏晝夜溫差本就很大。但剛纔那股寒意,絕不是氣溫這麼簡單!
我眯縫着眼打量着四周,放開心神感應了一下。依然和白沒有區別,感受不到不正常的陰氣。或者,非常奇怪的是,周圍的陰氣非常之淡,比白還要弱了許多。
如果沒有經歷西河村的事情,我現在恐怕不會有什麼察覺。
但在西河村,碰到過西江月後,我才發現。陰氣不僅是妖物出現的條件,也可以成爲妖物修煉的東西。
一些強大的邪派修士或者妖物,它們甚至可以強行吞噬周圍的陰氣化作自己的力量!
當時的西江月,就是這樣的存在。
而現在,這陰氣不正常的減弱,和當時是出奇的相似。
我沉吟了一下,心頭有些不安。站起身來走到洞口,咬破手指,就在地上畫了一道雷符。之後退了一步,又畫上一道驅鬼符,之後又退了一步,再次畫上一道雷符。
有了這三層防護,我心頭才微微鬆了口氣。
看了看身後,這三道符籙一畫下去,我幾乎都到了靠近石門的位置。
我不知道外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的我已經比西河村之行前強了無數倍!
雖然沒有符紙硃砂,但我相信用我鮮血畫的符,也絕不是尋常妖物能夠承受的。
正想着,忽然就見洞口一陣雷光閃爍。
耀眼的白光將整個山洞照亮,那明亮的,在黑夜中拉着弧線的電弧升騰而起。然後……就消失於黑暗之中。
我趕緊凝神看過去,就見黑幕中空無一物,根本沒看到任何東西。
然而就是這樣,我的第一道雷符就已經被破了。
我臉色微微一變,心頭有些忐忑。我不知道黑暗中到底有什麼東西,甚至我都無法感覺到它身上的陰氣。
正想着,忽然我就聽前面一陣嗶啵輕響。在我畫驅鬼符的地方,憑空升起一道白煙。
驅鬼符,也被破了。
到了現在,我不敢再有絲毫猶豫,雙手合攏胸前結印。
“臨!”
隨着我一聲低喝臨字真言立刻被拍了出去。
瞬息間,我就覺得整個山洞裏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激盪。拍出去的臨字真言好像是打到了什麼東西上。但是,並沒有如同往日一樣無往不利。臨字真言就好像是撞在了牆上一樣,直接就被反彈了回來,在四周山壁一陣迴盪。
而就在這一瞬間,我就見在前方兩步之遙的地方,一陣電弧閃爍。
“兵!”
我一聲暴喝,兵字真言迅速出手。在這之後,我雙手再次結印,又是一道臨字真言拍了出去。
連着三道九字真言,我就覺得剛恢復了一點的經絡,現在就跟破裂了的水管一樣,四處都出現了裂痕。這三道真言,似乎根本沒起到作用,那電弧一陣閃爍後,雷符破了。而那危險的感覺,正一步步逼近。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着針刺一樣的疼痛,強行運轉起了金光咒。
除了九字真言外,這恐怕是我所掌握的最強的法咒了。
金光咒瞬間加持在我周身,就好像給我披上了一層金色戰甲一樣,那淡淡的光華也在瞬息間將整個山洞照亮。
這金光咒是正中的純陽之力,對陰邪有相當的剋制作用。哪怕只是這散發的光華,一般的陰邪一旦靠近,立刻就會被打得魂飛魄散。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因爲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看不到的威脅,正不斷地朝我靠近着!
“到底是什麼東西,給我出來?!”劇烈的恐慌充斥在我心頭。
從修煉道法開始,這種無助與未知已經不知有多久沒出現過了。
這裏沒有那種血屍的猙獰,沒有西江月那壓倒性的強大,但就在這一個的山洞中,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裏出奇的慌張。
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在那殺人坡上第一次看到那具紅衣女鬼的棺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