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巫骨 >第二百一十六章 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睜開眼。轉頭看了看四周,就見這是在一間木屋裏。木屋很,沒有什麼傢俱,除了簡單的木板牀外,就只有一個櫃子,整個屋裏甚至連一張凳子都沒有。

    這房間和姬無夜的房間很像的,但我可以肯定這不是姬無夜的房間。

    忽然,我就想起道法比試,我心頭一陣焦急。我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但我隱約間能感覺到我絕對不止昏迷了一。

    我咬了咬牙,用力撐起身子,想從牀上下來。但手臂剛一用力,那股針刺般的疼痛就讓我渾身冷汗淋漓。

    和姬無夜戰鬥受的外傷,和張寧比試時候受的內傷,此刻就好像同時發作了一樣,讓我完全無法挪動身子。

    背上已經完全結疤,只是微微一動,手腳,就能感覺整塊背部的皮膚好像都被拉扯着。那些傷口隨時都破裂一兩處,熱乎乎的鮮血就開始往外流。

    不過,好像是有人給我包紮好了。只是感覺背部微熱,但似乎並沒有鮮血真的留下來。

    而體內的狀況就更糟,和張寧的一戰看似快捷迅速,但我真的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所有可以想的招,所有可以用的法子都已經全部用盡,這才勉強獲勝。

    甚至於,我並不認爲那是真的勝利。張寧當時如果願意,完全可以擊到我。我可沒忘記,在他認輸之前,可是和我了一大堆話。

    而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重要的是,現在到底過了多久了?!

    我心急如焚,但這屋裏卻沒有一個人。我深吸了口氣,就覺得肺裏像火燒一樣。

    “有人嗎?!”我大叫了一聲。

    這話一出口,我就感到肺裏一陣劇痛,嗓子一癢,立刻劇烈咳嗽起來。

    這時候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推門聲,緊接着就見一個俏麗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你醒啦?!”薛曉婉出現在了房門口。她手裏端着一盆水,此刻正滿臉驚喜地看着我。

    “決賽開始沒有?”我沙啞着聲音低聲問道。

    薛曉婉白了我一眼,道:“你這樣子還想着決賽啊?你彆着急,還沒開始呢。”

    一聽這話,我頓時舒了口氣。身子一軟下來,就覺得渾身上下不出的難受。不光是經絡裏針刺一般的疼痛,還有那種虛脫的感覺,讓人噁心想吐。

    薛曉婉走到了邊上,把盆子放到牀頭那櫃子上。把裏面的毛巾擰了擰水,心地給我擦了擦臉。

    “你先好好休息,什麼都別。”着,她眼眶一紅,“早知道你這麼拼,我就不叫你來清平谷參加這比賽了。萬一……萬一……”

    我笑了笑,輕聲道:“無論怎樣,這都要謝謝你。”

    這話的時候我心頭就是一陣感慨。回想當初從殺人坡下來,張瞎子剛死。那時候的我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我和薛曉婉會有這麼相處的一吧。

    這當真是世事難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我內心底就沒那麼恨薛曉婉了。

    張瞎子的死薛曉婉當然要負責任,但不知怎麼的,那股恨意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變淡,甚至已經漸漸消失。

    每次想到這些,我就覺得內心忐忑不安。張瞎子是我師傅,我別爲他報仇了。現在竟然連害得他生死的恨都快忘記了。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忘恩負義,但內心的東西本就是如此,我不清楚,也不知道該怎麼去。

    張瞎子走得太突然,沒有一點先兆,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遺願。

    每次想到他,我唯一的印象就只有那個杵着柺杖坐在角落裏,陰着臉的影子。

    但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心頭都會升起一股暖意,一股恨意。不清,道不明。或許是恨他沒有多教我,還沒有讓我叫他一句師傅,就這麼走了吧。

    甩開心頭這些雜念,我擡眼看了看薛曉婉。

    她側着身子坐在旁邊,把毛巾放在盆裏搓着。和當初那個在學校裏看到的校花薛曉婉不同,此刻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她側臉上,清秀恬靜,不出的動人。雖然就這麼一言不發地在我身旁坐着,但整個氣氛卻不顯尷尬。

    我想了想,道:“我昏迷了多久?”

    薛曉婉把毛巾掛在一旁的架子上,道:“三。”

    我驚異道:“這麼長時間?!”

    “這可不算長!”薛曉婉白了我一眼,接着道,“我原本以爲你還要再等兩才能醒過來,畢竟那麼重的傷,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

    我沉吟了一下,道:“那下一次比試什麼時候開始?”

    薛曉婉想了想,道:“沒。因爲是決賽了,所以都很慎重。我看山莊裏的人好像蠻看重你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你使出了反五行陣法。”

    到這個,我倒是有些奇怪了:“反五行陣法到底是什麼東西?”

    薛曉婉也是瞪大了眼看着我:“你用的道法,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老臉一紅,看着薛曉婉猶豫了下,才道:“這是靈虛子前輩傳承給我的記憶裏的東西,我確實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薛曉婉一聲驚呼,看了看左右,這才低聲道:“是……我們靈寶派的靈虛子師叔祖傳你的?”

    我點了點頭,道:“嗯。當時我和張寧師兄打的時候,已經徹底沒轍了,這纔想着把靈虛子前輩傳承給我的東西都翻一遍。發現這個能用,也就用這個了。起來,我只是隱約知道這是攻擊用的,但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卻一點多不清楚。”

    薛曉婉瞪大了眼看着我:“你連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也敢用?!”

    我紅着臉喃喃道:“這不被逼急了嘛……”

    薛曉婉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搖了搖頭,這才慢慢嚴肅起來。

    “反五行陣法算是道門所有陣法的剋星。你應該知道咱們道家無論是道法還是陣法,大概都是根據兩儀、五行、八卦來的,而反五行陣法,則是把這些全都給反了,讓一切迴歸原點。”薛曉婉道。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薛曉婉,老實話我對道家的這些陣法道法之類的真算不得多瞭解。雖然我會不少,而且也跟陳璐學了一段時間,但到現在爲止,也不過是依葫蘆畫瓢施展而已,至於要理解什麼的,那更是談不上。

    但有一點我還是很清楚的,反轉五行,無論是在什麼地方來,這都絕不是一個簡單的東西。

    我猶豫了下,道:“那這個反五行陣法……會不會有什麼禁忌,例如像那裏的什麼邪惡功法之類的,學了就會惹來殺生之禍?”

    薛曉婉終於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了:“你還真當是武俠啊?你沒看擂臺上連殭屍、陰靈都有人用嗎,你一個正兒八經的反五行陣法怎麼會有人管你?只不過,這東西剋制道家大部分的陣法、功法,你以後倒是要心點就是了。”

    我趕緊點了點頭,懷璧其罪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關鍵是,這塊“璧”是靈虛子直接傳承到我腦海裏的,連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別人如果抓着我要,我還交不出來。

    和薛曉婉了幾句話,我就感覺到精神頭有些不行了。眼皮沉重,昏昏欲睡。薛曉婉也注意到了我的樣子,立刻起身把邊上的盆子端了起來。

    “你先休息,等好一點了再。至於比賽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這決賽現在就是先擱着了,明月道長髮話了,等你好了再比。”薛曉婉道。

    聽了這話,我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如果連擂臺都沒上就被判輸了,那我可能會後悔死。

    我心下琢磨,明月道長之所以會忽然發這樣的指令,應該還是和當初跟我的約定有關係。畢竟,我進清平谷來就是爲了那顆回魂丹,如果連決賽都沒打就被判輸了,那他也不好跟我交代吧?

    自然,這只是我的想法,明月道長給我的感覺太奇怪了。不別的,光是修建這麼一個清平谷的目的,就讓我怎麼都想不明白。

    而且讓我心頭有些疑惑的是,我到清平谷後可沒安分着,前些時候還殺了人,去了風口。而這些事情,明月道長甚至連叫個人過來問一句都沒有。

    我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麼規矩,但總覺得透着一股子詭異。這些和道家無爲而爲的思想,可是完全衝突的。

    這清平谷還有那下道門,到底是做什麼的?

    還有林浩,林浩到底是爲什麼離開的清平谷。如果按照規定,他是絕不可以離開清平谷一年以上,但事實上,他不僅離開了清平谷,甚至還參加了龍組爲國家工作。

    如果十年前龍組沒解散的話,指不定他現在坐到什麼位置了。

    想到這裏,我忽然反應過來一個事情。林浩是十年前離開的,他現在修爲有四重境界,十年前恐怕還沒有吧。

    腦袋裏胡思亂想着,不知過了多久,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周圍一片黑暗,我茫然看着四周。

    這是什麼地方……

    隱約記得我是躺在牀上睡着了,怎麼現在忽然就到這種地方了。

    忽然,我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銀鈴聲。

    猛然回頭,就見黑暗中,一隻漂亮精緻的繡花鞋緩緩踏出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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