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警官,麻煩你再揹我一陣。”我淡淡地道。
柳芸看着我,眼中盡是關切之色:“你沒事吧?”
我擡眼看着她,從她的瞳孔中,我看到一張冰冷陌生的臉龐。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陳璐死,就在我面前死了。”我緩緩道,“當年張瞎子也是這樣,無聲無息,甚至沒給我一點準備的時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好,生就克親近的人。不過,現在的我也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誰對陳璐下的手,我就會要他的命……不管他是人還是鬼。”我看着柳芸輕聲道。
柳芸的神色很複雜,嘴張了張,又閉了起來。
我淡淡一笑,是啊,柳芸是不會勸我的。她自己滿腦子想着的都是怎麼報私仇,她又怎麼會有立場來勸我?
擡了擡手,做了個背的姿勢。
柳芸沒有什麼,蹲下身子,心地把我背到她背上。
“柳警官,剛纔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陳璐有寶物護身,也都是一擊斃命。我不敢保證能活着回去,你現在如果想走了,我隨時可以打開洞口讓你走。”我湊頭到柳芸耳邊,低聲道。
柳芸微微轉頭,道:“那你呢?”
“我?”我淡淡一笑,“我當然是要上去的,爬也要爬上去。陳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她一直當我是哥哥,我也當她是親妹妹。哪有哥哥看着妹妹死在眼前什麼都不做的。至少,我也該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下的手吧。”
“嗯。”柳芸輕輕回答了聲,揹着我就往山上走去。
“你不走?”我奇怪地看着柳芸。
其實我對柳芸瞭解不多,她的過往遭遇勝亦峯稍微提了一點,我知道的也就只是她媽媽被勝亦峯殺掉了,僅此而已。至於柳芸之後經歷了什麼,在什麼地方讀書學習,談過幾次戀愛之類的,我一概不知。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而言,我對柳芸也算是有些瞭解。
因爲她某些地方和我很像,我們都不是那種所謂的會爲了公義去犧牲的人。我們就是普通人,想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爲了自己考慮,在不傷害別人的情況下,我們會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爲什麼會硬要攤上這青衣女鬼的事情?
到了現在,那青衣女鬼和幕後黑手的厲害已經非常明顯。我現在甚至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什麼時候忽然被對方幹掉。就像陳璐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柳芸,沒必要跟着我去冒險。
“爲什麼?”我問道。
我沒有的很詳細,但我相信柳芸能明白我的意思。
“沒有爲什麼,我是警察,現在出了命案,我又正好在現場,我有理由要弄清楚狀況。”柳芸沒有回頭,只是冷聲回答道。
我聽着就是一陣苦笑,柳芸什麼時候還真把刑警工作當回事兒了?
不過她既然這麼,我也確實沒什麼好反駁的。
柳芸揹着我,沿着殺人坡的亂石堆就往上走。
看着周圍的一切,我就覺得不出的熟悉。童年的一幕幕一一浮現,當初救下薛曉婉……
我忽然心頭一動,現在回想起來,直到現在爲止,我都只是知道鬼王被困在這裏。但是他到底是依附在什麼東西或者屍骨上,那東西又在什麼地方,我竟然全然不知!
鬼王在這裏稱王稱霸千餘年,他挑選的地方必然是這裏最利於修煉的位置。
換句話,如果有人想利用殺人坡的九陰之地做點什麼,那他所挑選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鬼王當年的藏身之所。
但是……
鬼王當年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呢?
我心頭微微一動,凝聚一律微弱的道力輕輕送入左眼。
果然剛纔和我硬拼了好幾下的鬼王,立刻就出現了。
“幹什麼?”鬼王冷聲道。
“你在這裏呆了千餘年,都是呆在什麼地方?”我直接開口問道。
我相信剛纔那一幕鬼王不可能沒看到,他應該能非常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鬼王一陣冷笑:“怎麼,想讓我幫你找那個殺了陳璐的人?你忘了剛纔對我做了什麼嗎?你覺得我會幫你?”
對於鬼王的回答,我早就預料到。我只是淡淡地道:“這是幫我,也是幫你。我估計那人現在就在你隱居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是附身在什麼破石頭上,還是屍骨在那裏。不過看你這麼厲害,多半是屍骨就在這殺人坡上了。你覺得,那人若是佔了你的巢穴,看着你那堆骨頭架子,他會怎麼做?我估摸着,恐怕你的腦袋都被人做成尿壺了。”
我淡淡地道:“上不上當是你的問題,我不過是把我想的出來。而且,我這次去,也沒打算活着回去。我死了,你也就是一孤魂野鬼。那人既然能御使半靈鬼的酥酥,想來要收了你這沒了依存的鬼王也不會太困難。我要的也就是這些,至於到底幫不幫我,就看你自己了。”
左眼內的鬼王猶豫了半晌,這才重重地哼了一聲。
“好,我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不準對我的屍骨做什麼事!”鬼王怒道。
我緩緩點頭:“放心吧。”
“往南面走,一里地外有一塊凹地。”鬼王道。
我把這話給揹着我的柳芸複述了一遍,柳芸轉頭低聲道:“你問的鬼王?”
剛纔我一個人就在這裏嘀嘀咕咕半,如果柳芸不是聾子,就一定能聽到我的話。只不過,鬼王的生意她聽不見罷了。
我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
柳芸皺眉沉吟了下,低聲道:“那個鬼王可不可靠?你不怕他在騙你嗎?”
我搖頭了搖頭:“無論怎麼樣,我現在都要去找那個幕後黑手。鬼王他不其實都區別不大,如果找不到那幕後黑手,我遲早會找遍整個殺人坡的。”
柳芸點了點頭:“我也就隨口提醒下,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
完,她揹着我大步就朝南面走去。
一里地其實不遠,不過山地的一里地和平常的一里地,區別其實蠻大的。哪怕是以柳芸的體力,揹着我在崎嶇不平,甚至沒有道路的山上走了一里地,也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把我放在一塊青石上,大口喘息着。
“是這裏嗎?”
柳芸手扶着心口大口喘息着,她臉上一片紅潤,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這都是揹我過來被累的。
我看了看周圍,有一點眼熟。以前在殺人坡的時候應該有來過這裏,但是,具體這是什麼地方,卻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裏確實像是一塊凹陷在山坡上的特殊地段。
“是這裏嗎?”我皺眉低聲道。
稍等了片刻後,就聽鬼王道:“沒錯,就是這裏!你往前走三步,那地裏應該會有一個的寶塔。”
寶塔?
我心頭一陣疑惑,不過還是按照鬼王的法,讓柳芸往前走了三步。
“放我下來。”我道。
柳芸點了點頭,心地把我放在地上。
我身手在地上一陣仔細摩挲,之後又從邊上撿起一塊石塊用力地朝地上的土刨了幾下。
這才發現,似乎真有一個硬物從土裏冒了出來。
趕緊用力把那東西刨了出來,就見這是一個用石頭雕的寶塔。寶塔看上去很破爛,不少地方都有破損,但整體的架構還是完整的。
我皺眉看了半晌,這才微微凝神,放出一縷神念纏繞了過去。
這就發現,寶塔上有種莫名的氣息,是陰氣和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東西的混合。只不過,探查了半晌,也分辨不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現在怎麼辦?”我低聲問道。
鬼王一陣嘿笑:“現在嘛,把你的血擠一滴弄上去。”
我臉色微微一變,心頭更是咯噔一跳。
把血弄上去?
無論是在道術、妖術或者降頭之類的術法中,血液都是一種很奇特的東西。通常來,血液的用處不會有太大,但如果經過一些特殊的處理,那麼血液可以作爲很厲害的媒介,施展厲害的功法。也可以通過某人的血液,對他進行各種程度的咒術攻擊。
甚至於還可以像一些裏的,可以通過血液對某人或者某些靈體,進行一定程度的控制。
我不知道鬼王要我的血幹什麼,不過總覺得心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
沉吟半晌,我才沉聲道:“爲什麼要我的血?”
鬼王冷哼道:“要打開本王的洞府,自然要生靈血祭。我沒有要你宰了旁邊這女人血祭就算好的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要是你覺得有問題,那用旁邊這女人的血液也可以。反正她都受傷了,你隨便沾點鮮血上來就好。”
我看了看柳芸,就見柳芸也正緊張地看着我。
“怎麼了?”柳芸迎着我的目光問道。
我皺眉搖了搖頭,沉吟了一下後,就咬破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