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雪自然沒有異議。
東皇山頂,明月當空,兩個人坐在石頭上,擡頭望天。
此時的情景也讓云然想起了,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天黑之後無聊的時候,他總是和雲雅坐在屋頂上看月亮。
昔日月,今人非。
江尋雪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沮喪,說道:“如果能夠和月亮一樣無憂無慮就好了。”
云然聽到這話,扭頭看她,發現江尋雪眉眼之間透露着一股哀傷之意。
“你身爲羅浮劍閣的掌門女兒,難道還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嗎?”云然笑道。
羅浮劍閣在金雷州也算是頂尖的宗門之一,身爲掌門女兒的江尋雪,本應該是受盡萬千寵愛、無憂無慮,怎麼會羨慕起月亮來。
江尋雪苦笑道:“帝王之家也有帝王之家的心酸事,身爲掌門女兒,也和帝王之女一樣,只有聯姻的下場。”
“羅浮劍閣在金雷州的地位極高,還需要和別的門派聯姻嗎?”云然驚訝問道,但是可想而知,羅浮劍閣的聯姻之舉肯定會攪動整個金雷州。
或許是在心裏積壓了太久,江尋雪已經忍受不了了,急切地想找一個人吐訴一下。
“羅浮劍閣明面上算是金雷州的頂尖門派,可是暗地裏也只是一塊稍大的魚肉罷了”,江尋雪隨即苦笑一聲,“這事你們並不知道,或許也是你們的福分吧。”
云然納悶,難道金雷州還有什麼不出名的頂尖門派?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門派裏對金雷州的記錄中也沒有提到。
江尋雪看着云然疑惑的眼神,說道:“想必你也知道天地間的靈氣在日益復甦吧。”
看到云然點點頭,她接着說道:“以前,靈氣日益衰退,有些強大的宗門爲了保存有生力量,專門尋找了靈氣較爲充裕的地方隱居起來。
如今靈氣復甦,他們爲了爭奪資源,肯定會重新出世的。”
“什麼?”云然極爲驚訝,如果不是江尋雪告訴他,他根本不知道竟然還有一羣人悄悄地躲在修行界暗面。
“你爲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江尋雪仔細地看着他,“我喜歡你。”
云然聽到這話,大喫一驚,想要向後退,卻忘了自己還坐在地上,重心不穩,一下摔倒在地上。
江尋雪哈哈大笑,或許是把心中的苦悶對人傾訴了,她突然覺得心裏不那麼壓抑了。
聽到她的笑聲,云然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沒好氣地說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江尋雪止住笑,正色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並不強。”
云然翻了個白眼,他自然知道自己很弱,存真境圓滿的修爲,放到修真界真的不算什麼。
“我說的不是修爲,而是你的天賦”,江尋雪正色道。
云然心中不以爲意,或許他的天賦不算是頂尖,但是也絕對不差。
看出云然不以爲意,江尋雪說道:“你知道那些隱世宗門裏的頂尖弟子的天賦有多強嗎?”
一句話不亞於平地驚雷,云然“騰”地一下站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江尋雪。
怎麼可能?
他聽過這樣一種說法,在很久以前,築基境纔是修行的第一步,只是後來靈氣衰退,修行者甚至連第一步都跨不出去。於是,大能創立了聚氣、存真、凝神三境。
但是無論怎麼說,築基境和凝神境有着天差地別,更何況存真境呢?
看到云然臉上的不可思議,江尋雪能夠理解他的感受,她當時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震驚了很久。
語不驚人死不休。
江尋雪接着說道:“有些實力極爲強大的門派,在靈氣剛開始衰退的時候,就開始隱世,他們並不像其他門派,在靈氣充裕的地方設制陣法,以此來減緩靈氣衰退。
有的寶物中天然形成一個世界,他們躲在世界裏,外界的靈氣變化根本影響不到他們。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云然倒退幾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意味着他們和前人一樣,修行的第一步就是築基境。
“你爲什麼告訴我這些?”
云然修煉,就是爲了救出雲雅,他雖然遇到了玲瓏塔,但是憊懶的性子,未必讓他能夠在修行路上一直走下去。
江尋雪低着頭,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低聲說道:“和他們相比,你的天賦的確不高,但是在我們的世界中,你的天賦也算得上是很不錯的。
他們隔絕了太久,久到了和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如果沒有實力高強的修士,我們這個世界就會逐步淪爲他們的奴隸。”
江尋雪擡起頭,淚水劃過臉頰,滴落在地上,“你知道嗎?就因爲我是純陰之體,雙修之後有助於提高修爲,混元宗的少宗主知道之後,派人到羅浮劍閣提親。
我父親和姐姐擔心反對會得罪混元宗,會給羅浮劍閣帶來滅頂之災,於是答應了。”
云然聽到這話,同情地看着她。
江尋雪站起身來,對云然說道:“隱世的宗門,他們隱世太久了,已經久到和我們世界再無聯繫,他們回來之後,肯定會大肆搶奪。
你既然有着超越大多數人的天賦,就應該爲了這個世界的安穩和平出一份力。”
“也爲了這個世界少一些我這樣的人”,江尋雪默聲說道。
說罷,轉身走了。
山頂上只剩下云然一人,望着天上的明月發呆。
他從來沒有想過把世界的責任擔在肩上是什麼感覺。
云然輕笑道:“我目前的任務還是把雲雅找回來,至於拯救整個世界,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如果我能成爲高個子,頂着又如何。”
云然站起身,自言自語道:“果然,這山頂還是適合看日出。”。
下東皇山,回煉丹房。
在房間裏,云然打開了從藏經閣帶回來的第三幅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