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們就找到了翟家年所住的房子。.

    敲了敲如同虛設的稀爛院門,他們走了進去。

    哐哐哐!

    陡然響起一陣敲鑼聲,聲音之大,震得人耳朵嗡鳴,牙根發麻。

    只見已經穿上衣服的翟家年一手提着巨大銅鑼,另一手抓着錘子,快速敲打。

    “喂,你神經病啊,快停下!”任川急聲大叫,聲音卻被鑼聲完全蓋住了。

    “啊——”

    一聲呵欠,接着傳來蒼老的聲音:“天亮了啊?”

    一個拄拐老頭從裏屋蹣跚走出,小手指挖了挖耳朵。

    “是啊,爺爺!早上好啊!”翟家年走到他旁邊,深吸一口氣,然後大吼,聲音滾滾,也是大得驚人,竟不弱於鑼聲。

    “哦,早,早飯做好沒啊?”老頭說道。

    “還沒有啊!”翟家年繼續大吼。

    “……”

    “……”

    這些人總算明白翟家年爲啥敲鑼了,原來這是鬧鐘!

    他爺爺竟耳背到這種程度!

    “小兔崽子,飯都沒做好,叫你老子的老子起牀幹嘛?”老頭一臉不爽地說道。

    “有人找你啊!就是他們啊!”翟家年大吼。

    “哦,原來是有人找。”老頭瞥了一眼來客。

    這些人立刻上前,除卻古千柔和任川,全都站得標直,敬了一個軍禮。

    “老首長好!”

    他們沒有見過翟家年照片,但卻見過翟衛東的,是以不必再次確認。

    “大聲點。”翟家年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

    他們看着翟衛東,翟衛東也看着他們,一臉茫然:“啊,你們說啥?”

    “首長好!”這幾人提高分貝。

    “再大聲點。”翟家年繼續一副淡定的樣子。

    “……首!長!好!”這幾人卻是無法淡定了,臉紅脖子粗。

    “咳咳咳——”還有人吼岔氣了。

    “哦,原來是在叫我首長?那怎麼好意思,我都從沒當過首長啊!還是叫我老不死吧。”翟衛東含笑搖頭,又做出手勢,“都進來坐,坐,別客氣。”

    “是,首長!”幾人再次狂吼。

    他們很乖巧走進去,正襟危坐。

    古千柔原本蒼白的臉色這會子卻是發紅,一副強憋着笑的樣子,然後好奇地打量翟衛東這個聽自家長輩提起過的傳奇老人,最後又看向翟家年,露出深感興趣的神色。

    這對爺孫,都很有意思啊!

    任川的眉頭卻是緊皺,總覺得這破地兒叫人難受,於是急不可耐,第一個說道:“那個,翟老先生,我們是接了沈老爺子的任務,有事想請你幫忙。”

    翟衛東看到他動嘴皮子,呵呵一笑。

    “你說啥?大點聲啊!”

    “啥?讓我出山去救你們真正的首長家的孫女?這算是以權謀私嗎?”

    當翟家年從任川他們口中得知他們目的後,眉頭大皺。

    “這……好像跟以權謀私沒什麼關係吧?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你有法子救她,又何樂而不爲呢?”

    “那他可以自己過來請我啊,又不是你們家親戚,你們跑來幹嘛?老實交代,你們來之前請假了嗎?沒有吧。上班時間跑這兒來浪費時間,你們對得起人民的期望嗎?”

    “我們有請假的,至於首長他老人家實在年齡太大不方便,所以才命我們前來……”名叫陳德凱的戰士頭頭那個汗啊。

    “是嘛,可我也不是醫生,怎麼救人?”翟家年困惑。

    “這個,其實我們也是不知道的,老首長只是叫我們請你去一趟。還說這是十年前約好,過了十年你就可以幫忙救人。”陳德凱抓了抓頭皮,覺得面前這小子挺難溝通。

    本來他想直接和翟衛東說這些個,但以翟衛東這耳背程度——

    還是和翟家年好好聊聊算了。

    “十年前?我才九歲誒!”翟家年玩味一笑,“難不成你們老首長是神仙能掐會算,當時就算準了十年後我能救人?這理由也太扯了吧!”

    “……”陳德凱無言以對,和他一塊兒的戰士們也都不善言辭,不知怎麼說。

    任川本來就不爽翟家年的無禮,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說道:“我說既然都叫你去了,你就收拾東西跟着走就是了。咱家老爺子親自下話,又和你爺爺是老戰友,十年之約,作爲晚輩,你還囉嗦個什麼?”

    翟家年瞥了他一眼,說道:“都說了十年前我還是個孩子,不可能跟誰誰誰有什麼約。要是老頭子他約的……誰拉屎誰擦屁股,你們把他帶去就是了。正好看看有沒有什麼名醫,幫忙看看他這耳背還能不能治。唔,都是老戰友了,醫藥費就由那位沈老爺幫忙付下好了。”

    “你這人好不識擡舉!我們客氣請你,救個人而已,你幹什麼推三阻四?”任川惱怒地說道。

    沈家老爺何等人物,京城沈家,誰人不知?

    好言相請,你一鄉下土鱉還這麼不給面子,誰給的底氣?

    “喂,什麼叫不識擡舉?到底是誰求誰啊,你們有沒有認清現實?我不去還犯法啦!這十年來那什麼沈老頭,來看過我家老頭一次嗎?沒有吧。忙忙忙,忙個球啊!小爺我好茶好水招待你們,你們要還不爽,愛上哪兒上哪兒去,小爺我不欠你們的!”翟家年也怒了。

    古千柔嘴角一抽,心想這好茶好水在哪兒呢,什麼都沒端好吧!

    “馬拉個幣的,我這暴脾氣!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是吧?首長給我們下的軍令狀,一定得把你帶走,你今兒個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一個脾氣火爆的戰士陡然爆發,把槍掏出來震懾。

    “強子,不可!”陳德凱臉色一變,急忙喝止。

    轟隆!

    竹椅炸裂,一道人影朝門口方向飛出,接着又一道人影緊隨其後,一腳高掛踹出。

    強子整個人跌到外面,連連打滾。

    翟家年將奪過來的手槍一個翻轉,抵住站起來的陳德凱眉心,也使其他幾個戰士動作一僵。

    本也要發飆的任川一縮脖子,好像受驚的小貓,呆立在那裏,望着翟家年,一時也不敢再開口。

    “你幹什麼!”

    “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爲嗎?”

    幾個戰士紛紛怒喝。

    “都坐下!”陳德凱打個手勢,旋即衝翟家年苦笑,說道:“小夥子別衝動,都是誤會,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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