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翟家年打呼嚕的聲音。
夏滿弓與夏瑤光,都沒有說話。
實在不知道,在翟家年有在旁邊的情況下,該說點什麼。
夏瑤光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偷看翟家年的臉——
不要誤會,她絕對不是看上他。
而是想知道,他到底是真的睡着,還是裝模作樣。
最終,她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隱晦地打開手機屏幕,無聲按動。
幾秒鐘後,夏滿弓不動聲色取出自己的手機。
手機沒有響鈴,也沒有振動,只是指示燈閃爍。
他儘量控制自己低頭的幅度,眼角一瞥被他打開屏幕的手機。
一條短信,上面寫着“椅後藏槍”四個字。
夏滿弓看了夏瑤光一眼,夏瑤光也默默地看着他。
夏滿弓又一次糾結起來。
都過了挺長時間了,感覺旁邊的翟家年是真的在睡覺啊!
那麼趁他睡覺的時候,忽然掏槍,將他崩了。
成功的可能性應該極大吧?
到底要不要賭一把?
如果現在就幹掉翟家年,就算之前丟了人,也能很大程度地挽回臉面吧?
可要是什麼都不做,而是將翟家年親自送到沈家,那麼就算明天或者後天,請來超級高手打死翟家年,報了仇,臉面也都挽回不了吧。
等一下到了沈家,面對沈家老頭那張臉,到底該如何自處?
饒是夏滿弓城府已經“修煉”得老辣深沉,這會子也有些口乾舌燥。
賭不賭?
賭贏了,挽回臉面。
賭輸了,父女同死。
常人也許不能理解臉面爲啥這麼重要,但身份越高的人,就真的越看重這個。
對他們來說,臉面不僅僅只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已經深入到生活各方面。
是和利益有着極深掛鉤的!
翟家年屬於沈家的人,他把夏家欺負得這麼慘,最後夏滿弓還親自送他到沈家。
這在世人看來,就是沈家強壓夏家,不得翻身。
這一傳出去,其它中立勢力,就會看輕夏家而看重沈家,如果可以與沈家合作結盟,就絕對不會考慮夏家。
就算曾經夏家的盟友,或許都會考慮要不要再和這麼“沒用”的夏家繼續合作……
“真的好想現在就親手幹掉你啊!”夏滿弓手指抖了抖,蠢蠢欲動。
便在這時,一輛貨車從前方迎面駛來。
看起來很正常的貨車,在距離夏瑤光這輛車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時候,卻像失控一般,忽然方向一轉,直撞過來!
“啊!”夏瑤光嚇了一大跳。
她的車技一般,好在功夫不弱,反應很快,及時一打方向盤,使輪胎髮出刺耳的摩擦聲音,同時車身一扭,擦過貨車車頭一角。
如果是正面碰上,勢必會被貨車強大動力帶動往路邊夾角卡住。
然後要麼被貨車碾壓,要麼被貨車擠壓,總歸是肉餅甚至肉醬的下場。
現在的話,碰撞車角,便是旋轉着滑到遠遠的一邊,脫離了貨車與路邊形成的夾角。
安全氣囊噴出,撞得夏瑤光七葷八素,卻是性命無礙。
翟家年就慘了,整張臉把副駕駛座的椅子都撞變了形。
他也跟着嗷的一叫,驚醒過來,勃然大怒。
“這車禍,到底是意外,還是蓄意?”夏瑤光與夏滿弓同時閃過這個念頭,相繼打開車門,想要下車。
翟家年也將車門推開,在夏滿弓試圖去摸槍的前一刻,先一步將槍抄到手中。
夏滿弓目瞪口呆,就這麼傻傻地盯着他——
“臥槽,他是怎麼知道那裏藏了一把槍的?“
後怕與慶幸交織在一塊兒,使他後背都被冷汗給打溼。
幸好啊!
幸好剛剛沒有試圖去摸槍給翟家年來一發。
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已經下車的夏瑤光,也看到了槍到了翟家年手上,表面微微一愣,內心同樣驚濤駭浪。
她百思不得其解,翟家年是如何知道車上那個位置有槍?
這太不科學了!
翟家年壓根不去理會夏滿弓父女的澎湃心靈,一下車就跑到貨車車頭,一把將他攥下來,將槍口抵住他的腦袋,凶神惡煞:“你他媽還不如一個女司機,就不感到慚愧嗎?“
“啊,饒命,饒命啊!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司機一看到槍,就是面如土色,如篩糠般哆嗦不止,毫不猶豫跪下去,緊緊抱住翟家年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着說道。
夏瑤光見他這樣,原本也很責怪來着,卻是產生惻隱之心,說道:“我看他應該是無心的,別嚇着他……“
她話音剛落,一道震耳的槍聲,就使她渾身一抖。
她瞪大眼睛,望着翟家年果斷扣動扳機,子彈從這貨車司機腦後貫穿,帶出了一大坨番茄醬。
“你怎麼能……“
“傻比,還不躲起來?”翟家年對她破口大罵。
夏瑤光依舊懵逼,倒是夏滿弓更加機敏,飛撲過去,帶着她一塊兒倒地。
貨車的上方是空着的,在夏滿弓兩人撲倒的同時,就有人到了上方,槍口對準翟家年。
翟家年罵一聲“傻比”的同時,已經頭也不擡地槍口對準斜上方。
對方一探頭,翟家年就又是乾脆利落的一槍,爆了他的頭。
夏瑤光灰頭土臉地將頭一仰,看到這一幕,再次震撼:“原來他的槍法也這麼厲害!“
餘光瞥見兩輛跑車瘋狂地衝過來,有人打開車門,探手開槍,夏瑤光與夏滿弓連滾帶爬地迅速躲避,以貨車爲掩體。
火光飛濺,差之毫釐。
翟家年卻沒有狼狽躲避的意思,反而迎難而上,槍口一瞄,果斷扣動。
其中一輛跑車的輪胎,就這麼被輕鬆打中。
光是這一手,就讓夏瑤光拜服。
輪胎爆炸,跑車卻沒有翻滾,只是漂移一般甩尾打滑,然後與路邊劇烈碰撞。
副駕駛座的那個人被震得下車,於地上打個滾就又爬起來,然後胸口濺起一片血花,渾身像觸電般哆嗦,本要舉槍的手臂朝向天空,連開了兩槍。
另一輛跑車到了翟家年身前,直直撞向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