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的空氣還真是不錯呢。
環保做得很好,天空也不是灰濛濛的。
晴空萬里,星光璀璨。
即使沒有站在沙灘上,而是一步步遠離海洋。
依舊可以聽到海浪低沉的喘息。
翟家年和夏瑤光兩人半身染血,並肩而行。
夏瑤光捂着一隻沾血後生疼的眼睛,細細感受生死掙扎所留下的餘味。
再看着翟家年挺一拔高大的身姿,回想他之前的所有揮刀動作。
一時間,只覺此刻的靜謐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享受。
所以她默默享受着這一刻。
一直到他們停在這地方的汽車旁邊。
夏瑤光眼睛沾血,疼得不輕,會影響到開車。
翟家年見狀,主動鑽進駕駛座,將車發動。
“愣着幹嘛,上車啊!”
“呃,不等我爸他們麼?”
“當然不了,要等的話,我幹嘛要過來?”
“……你不是因爲擔心我看到那些屍體害怕所以才帶我到這邊的?”
“擔心你?拜託,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你自戀的毛病?”
“好吧——”夏瑤光無奈地說道:“那我們現在是去醫院嗎?”
翟家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們剛剛的行爲,算起來也是違規的,以我們現在這身樣子,去醫院難道等着警察抓?”
“……”
怎麼可能會被抓呢?
也不看看我爸是誰——
好吧,感覺翟家年這話有坑,要自己這麼接話,肯定會掉進坑裏。
畢竟,翟家年曾經因爲傷人被抓過。
要是此事曝光,夏瑤光和她爸都沒人抓,他肯定會嘲諷一些什麼。
夏瑤光機智地沒有接這茬,想想後,說道:“按照你的說法,我們這個樣子到處亂跑被人看到也不好吧,所以我覺得我們現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將身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在我處心積慮的暗示下,你終於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也明察秋毫的覺悟到我接下來的計劃,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沒讀過什麼書就別亂用成語好不好?”夏瑤光暗暗吐槽,上車後,看了眼翟家年後背那條長長的刀口,心裏一揪:“你這樣真的可以開車嗎?”
“我這樣連人都能殺,區區開車算什麼?”翟家年有過上次開車送周愚回家的經驗,再次駕駛,也都有模有樣。
呼——
車速越來越快,兩邊的風景不斷後退。
夏瑤光將窗戶打開,使清新的風灌進來,吹散身上粘乎乎的血跡。
“唉,活着真好啊!”
她想到了那個保護過她的人,那個人,做了和翟家年同樣的事,延長了她的生命。
可惜他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夏瑤光露出了一抹難過之色。
翟家年看了她一眼,這時候倒沒再說什麼。
就算夏瑤光身體沒有受傷,心靈還是有着一道傷口。
需要她自己默默舔一舐,康復。
他又不是什麼人生導師,開導不了什麼。
時間一晃,也不知過了多久。
現在他們也說不清到了哪裏。
總之,距離海邊有些遠,但離城區也不近。
夏瑤光一直在發呆走神,忽然一個顛簸,使她驚醒過來,有些茫然地東張西望。
“這……是哪兒啊?”
她手機可沒報廢,打開地圖定位一瞧,便道:“我暈,怎麼到這麼偏的地方來了?前面還有個野生動物園,那邊那座山上。”
“山上麼?那肯定有水,我們到那邊去洗洗吧。”翟家年一本正經地說道。
“……”夏瑤光用詭異的目光盯着他。
“怎麼了?”
“你故意的吧?”
“什麼故意的?莫名其妙。”
“切,我一猜就知道了!明明可以往城市裏面開,你偏偏往這深山老林裏開。然後又說要上山,然後找地方洗澡,有必要這麼處心居慮嗎?”
“拜託我也不認識路,就亂開啊。這一路上你有見我刻意拐彎改道嗎?沒有吧!而且是你說的不能讓人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不去城市裏面,不正遂你的意嗎?”翟家年嗤了一聲,“而且我早就說過了,你是我的侄兒媳婦,就算你覺得扒一灰這種事很刺激,我也絕對不會配合你的。”
“呸呸呸,我什麼時候覺得扒,扒……刺激了?明明是你一直覺得它很刺激!總之我纔不跟你去,我現在就要回去!”
“隨便你。閃舞”翟家年停車熄火,然後下車,朝着動物園方向走去。
夏瑤光這時候眼睛已經不那麼痛了,將車開回去的話,應該沒問題。
她也下車,繞到駕駛座旁邊,拉開車門要進去。
然後身子就僵住了。
路燈下,她的臉色格外的難堪,牙齒緊緊咬着嘴脣。
“翟家年!”
“你混蛋!”
“把車鑰匙還給我啊啊啊啊——”
她大叫着,將車門用力關上,然後朝翟家年狂奔追去。
翟家年聽到她氣急敗壞的聲音,莫名戳中笑點,仰天大笑一聲哈哈哈,也跑了起來。
“爲什麼追我!”他明知故問。
“你——”
“我身上可沒有急支糖漿。”
“我去!”
最終,夏瑤光一臉便祕表情,跟着翟家年來到了山上,動物園的院牆之下。
“這家動物園還有熊貓耶,走,進去看看。”翟家年看了一下掛得很高的宣傳畫,驚訝地說道。
“喂,這樣不好吧,要看明天白天買票進去看唄。”夏瑤光拉了一把他,然後指着院牆上的警告標誌。
上面寫的是野獸兇猛,爲了您的生命,請勿翻一牆。
夏瑤光可是記得以前新聞有人爲了套票翻一牆去看野生動物然後被咬死……
當時她也和廣大友一樣,覺得這種不遵守規定的人死了活該,其家屬找園方撕一逼要錢,更是無恥。
這明明她很鄙視的行爲,怎麼能去效仿呢?
翟家年卻還沒看過這種新聞,從他的思想角度來看——
古有武松打虎流傳千古,今我翟家年會擔心自己的生命被圈養的“野獸”所威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