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民的長相都非常可怖,他們四肢像麻桿,只餘一層皮膚包裹着骨頭,因爲沒有肌肉的支撐,他們走起路來肉巴子一蕩一蕩的,別提多瘮人了。
雖然四肢枯瘦的嚇人,但是這些流民的腹部卻高高隆起,水亮光滑的。
這是因爲長期營養不良,身體機能被摧毀,體內的水份無法正常排出來而形成的腹水和浮腫。
最可怕的是
是這些流民遍佈全身的青筋,青筋暴暴,恐怖而猙獰,這是因爲他們的身體機能被摧毀,從而導致的體內毒素沉積,氣滯血淤
看着這些流民
李自成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們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某種可怖的獸類
這些流民盯着衆賊人搬出來的喫食,他們的眼中流露出貪婪而又畏懼的表情,沒有一個流民膽敢上前搶奪。
他們雖然沒有了良知,沒有了廉恥,更加沒有了道德,但是那種銘刻於血肉深處的對於強者的畏懼和馴服,卻依舊沒有改變。
當然
如果面對的是弱者,這些流民根本就不介意把你骨頭都拆了喫光,同情弱者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自成吩咐道,“挖竈”
這羣賊人得令後,很快就挖出了幾個大土竈,他們將搶來的鐵鍋洗也不洗,就直接架在了大土竈上。
也不用去找柴火,路邊的荒草和白骨就是最好的燃料,這種東西燒起來可比木材好使多了。
賊人們往大鐵鍋裏裝滿了水,接着他們又扛着幾袋子黃米倒了鍋裏,還將燻肉切的碎碎的,一併倒了大鐵鍋裏,李自成更是親自抄起大揚叉在鍋裏攪拌着。
不一會兒
這鍋肉糜粥便被熬的又香又稠,尤其是鍋中的燻肉,因爲鹽放的特別足,那種鹹香味道幾乎讓所有的流民們發狂。
他們直勾勾盯着大鐵鍋,喉嚨深處發出動物一般的低吼聲,極度的飢餓幾乎讓他們暈厥。
“都過來喫吧”李自成樂呵呵誘惑道,“大夥都是窮苦人,這鍋粥便是我送給大夥喫的,別怕”
周圍的流民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自成,這世道會有人將喫的往外面送不會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可是
衆流民摸了摸自個身上的肉,就算全部割下來也沒人家一碗粥金貴啊人家圖自個什麼
管他呢,喫就是了
呼啦一下子,這些流民紛紛衝了過來,爲了能夠搶先弄到喫的,有些流民甚至連碗都沒來得及拿,直接捧着手圍在大鐵鍋旁邊等着。
李自成命令衆賊人給流民們分發肉糜粥,一人一小勺,滾燙的肉糜粥直接就舀到了流民們的手上,瞬間燙出了好大的水泡。
可是沒有一個流民喊疼,手上的疼痛怎麼比得了腹中的飢餓
這些流民雙手緊緊併攏,捧着金子一樣珍貴的肉糜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嚥着,粥很少根本就不夠喫,不過幾口就沒了,他們甚至連手指頭都吸吮的乾乾淨淨。
李自成才猛的跳上土堆,大聲說道,“大夥喫飽沒有是不是還很餓可是我們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喫幾天了,喫完了這頓,下頓怎麼辦依然是個餓死的下場。”
衆流民呆呆看着李自成,待李自成說出餓死這個詞,這些流民無不流露出哀傷的表情。
螻蟻尚且偷生
何況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見這些流民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了,李自成深吸一口氣,義憤填膺道:
“我們都是苦哈哈的老百姓,我們就活該餓死以前我們沒日沒夜的種地,爲官府繳納了多少糧食可是等到鬧災荒了,狗官府卻一粒糧食都不救濟我們憑什麼”
“是官府沒有糧食了屁,就拿我們縣城來說,那些狗官劣紳們,他們躲在縣城裏喫香喝辣,無數的糧食被他們藏在了地窖中,卻不肯救濟一點點給我們,該死該死啊”
“該死”
“該死”
“該死”
衆流民雙目赤紅,咆哮着跟着李自成高呼,“該死該死該死”
李自成陡然振臂高呼,“我們也是人啊,我們也要活下去啊沒有喫的,那我們就去搶,搶特麼個天翻地覆”
衆流民高呼,“搶搶搶”
終於,李自成收攏了這些流民,加上原本的賊人們,這支隊伍瞬間過了兩千人大關。
這麼多流民聚集在一起,那畫面簡直是不堪入目,有些流民連衣服都沒有,就連不可描述的部位都遮不住,實在是有礙觀瞻。
李自成又命令將收繳的布匹全部分發了下去,這些流民興高采烈的將布匹圍在腰間,看着終於順眼了許多。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李自成曾經也是當過流寇大將的人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後勤的重要性。
他把從烏堡收繳的物資,分門別類的整理了出來,然後用小推車裝了,足足裝了幾十車。
接着
這些新成立的流寇隊伍再次衝進了烏堡,準備來個掘地三尺,將烏堡的地皮再次刮一刮。
烏堡裏還活着的女人又被摧殘了一遍,烏堡中比較值錢的東西都被李自成第一波收颳走了。
不過這支新流寇還是刮出了些許東西,比如烏堡女人們用的香粉脂粉,頭油口膏之類的東西。
這些化妝品都是天熱的,是可以喫的,自然這些東西也進了流寇們的肚子。
比如烏堡男人們穿的臭牛皮靴子,這些東西都是牛皮做的,也全部進了這幫流寇們的肚子。
這些流寇就如同蝗蟲一樣,將烏堡啃的乾乾淨淨,凡是能喫的,能穿的,全部統統帶走。
就連那些女人
如果不是李自成的命令,只怕也會被這些流寇當糧食給吃了。
不過這些女人們雖然免於一死,但是失去了烏堡的庇護,她們的未來註定生死難測。
這世道,男人活着都難
何況是一羣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