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時空法則 >第八十四章 意識之行
    南方薩留希城,光正教的教皇希律,猛地站起身來,蹙着眉望着窗外的北方,而後嘴角意味深長地勾起。

    而大陸的極北之地,有位母親,此時她臉上的慘白,猶勝滿山的風雪。

    艾爾文與稚年兩人瞪大雙眼望着那耀眼的湛藍色光芒,剎那間,他們的意識就這麼陷入了異世之中。

    環顧四周,是廣邈星辰,兩人彷彿在遨遊天際。

    忽地,有一拳隔空而來,直接砸在艾爾文的胸口。

    即便只是意識,但是他卻結結實實地感受到了痛感。他覺得胸骨好像被錘斷了。

    從星辰之間,急速落向大地,甚至他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深深鉗進土層深處。

    稚年眼睜睜看着艾爾文被莫名其妙地錘進地面,驚得撐圓了嘴,她纔想去看下艾爾文如何了,卻發現身體已經出現在了那地坑旁邊。

    艾爾文艱難地爬起身子,卻發覺此時已經置身在了一處湖泊旁。

    稚年扶着他,一臉關切,“你沒事吧?”

    艾爾文艱難地扯出一絲笑意,“這只是我們的意識罷了,那些痛感,並不會真的對我造成了傷害。”

    虛空之中有聲音如洪鐘般傳來,“你想得太簡單了,我可以把你的意識永遠鎖在此處。”

    “即便等你想明白如何逃脫這裏,可能你那個世界已經過了千百萬年了,你的屍骨早就灰飛煙滅了。”

    艾爾文聽得出,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但是中氣十足。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環徹天地,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那些落晶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裏?”艾爾文雖然內心恐懼,但他更想知道這一切發生的緣由,於是鼓起勇氣對着四周叫喊道。

    “你究竟是誰?”

    他才喊出這一嗓子,周圍又是無數道拳勁襲來,打得他無所適從,七竅流血。

    稚年看着艾爾文被如此毆打,急忙護在他身前。

    無盡的痛感襲上他的大腦,他覺得自己的意識就快消亡了。在瀕死之際,他明白過來,對方應該也深諳時空之力,周圍這些看着是拳勁,實則是擠壓過來的空間。

    “我們只是意識。。。”稚年對着身後的他提醒道。

    艾爾文當即明白過來,立時把自己當成是一團散亂的物質元素。沒成想,他竟然真的散了人形,成了一團物質元素。

    “哈哈哈。。。倒是有幾分小聰明。你身邊這小姑娘不錯。”那聲音再度傳來,震耳欲聾。

    “不過,你們以爲這樣我就拿你們沒辦法了?”老人冷笑着,“這可是在我的意識空間裏,還有你們造次的份呢?”

    艾爾文的身形再度顯現了出來,空間在他的腰腹處斷裂,他的身子當即被切成了兩截。

    艾爾文痛苦地仰天狂叫起來,臉上的五官都變了形。

    驚恐擔憂心疼一系列情緒在一瞬間交織在稚年的臉上。

    “老賊,你殺不死我的,只能用這種辦法折磨我罷了。”艾爾文狂吼着。

    “折磨你?笑話,我爲何要折磨你?”老人覺得十分荒謬,悠然說道,“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我都記不得上次折磨人是什麼時候了。”

    其實,他真正記不得的是上次有人闖進自己的意識裏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又或者說,從未有過這種事?

    “那爲什麼我們能進到你的意識裏來?”稚年對着天際,不解地喊道。

    “那我便不清楚嘍。不過,很多年沒人陪我說話了,我確實寂寞得很。一看到這個小子也修行時空之力,便忍不住想提點一下他罷了。”

    此時的艾爾文靠着超乎常人的忍受力,纔沒讓自己的暈厥過去。他現在都沒法讓自己的“身體”復原。看着離自己幾丈遠的下半身,他只能咬着牙忍着。

    “是不是他昏過去了,就能在我們那個世界醒過來?”稚年想當然地問道。

    “不會,他的意識若是散了,那便再也回不去了。”老人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依舊口輕飄飄地說着。

    稚年嚇得不輕,拼命地搖着艾爾文的上半身,“你可不能昏過去,聽到了沒!”

    “你這小妞,我要是能回得去,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你。”艾爾文齜牙咧嘴地說着。

    “好好好,都隨你,只要能回得去,就遂了你的願。”稚年生怕他暈死過去,又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看着姑娘淚眼婆娑的模樣,艾爾文覺得好笑,若不是這小妮子偷拿了一塊落晶藏身上,也就沒這個事了。但是瞧着她悽楚的牽掛模樣,他意識裏覺得似乎沒那麼疼了,於是他屏息凝神,用盡最後一份清醒的意識,讓自己覺得自己的身體是完好無損的。

    果然,只要他的意識清醒,那便想如何就如何,身體完好如初了。

    “你這老怪物,藏在暗處,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談什麼提點?不要笑死人了。”艾爾文這一恢復,便嘲諷地叫嚷起來。

    “哈哈哈,年輕人,你遲早會見到我的,不用着急。”老人的笑聲裏竟有幾許悲風寂寥,“可我得事先告訴你,見到我,可不是什麼幸運的事。”

    “老東西,既然你只敢躲躲藏藏,不如就此放我們離開。”艾爾文輕蔑道,“只在這打嘴仗,也忒得無聊。”

    老人似乎不以艾爾文的無禮爲意,笑着道:“如何放你走,倒是先不提。”

    “我着實對你這年輕人的過往很感興趣。”

    艾爾文忽地又慘叫了一聲,而後翻起了白眼,像是根木頭一樣地杵在那兒。稚年被他嚇得半條命沒了,這回縱使她再如何折騰,艾爾文就是醒不過來。

    而周圍的景色也開始發生變化。

    金黃色的麥田裏,農夫們正坐在田壟上休息。

    他們望着麥子的神情,就像是望着自己的孩子,期待着它們茁壯成長。

    而遠處的水壩之上,坐着一個頭發隨風飛舞的年輕畫家,望着這些農夫與麥子,他的眼神裏飽含熱忱。遠遠望去,看不真切,但那畫家似乎就是某人。

    “您是唯一一個願意爲我們這些人作畫的畫家。”農民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對着畫家如是說道。

    畫家笑着搖了搖頭,並未多言,接着動起手裏的畫筆,即便他的右手有些殘疾,會止不住地抖動。

    稚年有些疑惑地望着周圍發生的一切,卻聽得那老人笑着感嘆起來:“沒想到你這年輕人,居然還有些。。。”

    老人並未把話說完,只因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了渺遠的某個歲月。他經歷過的一次讓他無法忘卻的饑荒,田野間、深山裏早已經沒有任何的食物,人們把一切可以喫的不可以喫的都吃了。餓殍隨處可見,他們那臨死時還張着的窈深的嘴,像是一個個黑暗的洞穴,散佈着絕望與痛苦,令人不敢直視。自那時起,他便明白,原來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最根本的要求不過是“喫頓飽飯”而已。他不知改用何種情緒去面對這些普通人,久而久之,終成冷漠,視衆生如螻蟻。誰會在乎螞蟻有沒有喫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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