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時空法則 >第十八章 談天
    “呼,總算出來了,我可不習慣在這種大白天還要點着蠟燭的地方待着。”艾爾文舒了口氣道,說完他看了奧妮安一眼,“你呢”

    “你知道的,皇權很多時候和教權是存在着對立的,所以我從很小時就被教育要隨時警惕教會的興起。”奧妮安說道,“但你要說信仰這種東西,到底有沒有存在必要,我覺得答案是肯定的。”

    “爲什麼就因爲他們各種教派宣揚的所謂的地獄可惡人不還是在那行惡我也沒聽說這些所謂的神祇,在哪降世了,在哪顯靈了,又是如何拯救世人的。”艾爾文說道。

    “勸人行善總是沒錯的。”奧妮安平靜地回道,“不過你說得也對,那些所謂天堂地獄的說法,總覺得是教會用其來控制人心的。賞善罰惡,還是律法靠譜一些。道德嘛畢竟是靠不住的。”

    “也確實,教會有他存在的必要,”艾爾文想了下說道,“不過人性啊,本就是最不值得考驗的東西,所以建立在人性上的道德嘛,說白了也就是在人前做做樣子。”

    “我曾經讀到過一句話──一個行爲的道德性不取決於他的結果,而僅僅取決於該行爲背後的意圖。”奧妮安說道。

    “哈,精闢”艾爾文笑道,“人性就是這麼複雜深邃的玩意,所以找些教條來約束世人也挺好的。”

    “哎喲,我們兩個連溫飽問題都要找人解決的可憐人兒,去想這些勞什子的事做什麼。”艾爾文忽然轉念笑嘆道,“哎,你說,我們兩個要真就餓死了,是不是也就證明了這些所謂拯救世人,普度衆生的神明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們不是把里亞長者給你派來了嗎人家可是把盧尼送到你手上了。”奧妮安朝他眨了眨眼,牽起嘴角調侃道。

    “噢”艾爾文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是這樣啊,那我們還是少說些關於這些神明的壞話好了。”

    “至少這位普世尊待我們還是不錯的。”然後他笑着用手指敲了敲那本普世尊訓誡的黑色封皮。

    “那兩百盧尼還是省着點花吧,”奧妮安調笑道,“你總不好畫沒畫完,就又問人家去要顏料錢吧”

    “呵,即便我腆着臉去要,人家也未必給啊。你沒聽那老傢伙說嘛,要驗收滿意纔有額外的酬禮呢。”艾爾文說道。

    “那你想好畫什麼了嗎”奧妮安問道。

    艾爾文搖了搖頭,“先找個地方坐會吧,我得好好翻一下這本書呢。”

    享受着街上那些男人們時不時投來的豔羨目光,艾爾文攬着奧妮安進了一家看着格調還不錯的酒館。

    “總感覺和你走一塊,特別的招搖。”艾爾文坐下來後就嘆說道。

    “哪裏招搖了”奧妮安不解地審視了下自己。

    “你長得這麼標緻惹眼,就是一種招搖啊。”他解釋道。

    奧妮安愣了一下,展顏一笑,表示對艾爾文的稱讚很是受用。

    對着那禮貌的女侍應,艾爾文很剋制地點了些喫食,完全不像他平時的性格。就像奧妮安說的,以後的生活真的得精打細算起來了。

    “我在想啊,其實人性深處的許多原始,列如對施展暴力的渴求,是抑制不住的,你一味地想壓制住它們,可能還會適得其反。舉個例子,只要是涉及到人與人之間的問題,我們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訴諸武力來解決它,這是不可避免的,誰都會這樣思考問題,然後再是迴歸理性,從長計議。”艾爾文說道,“所以我不懂啊,爲什麼這些宗教信條裏,大多都是讓大衆抑制住這些原始的呢”

    “所以我先前說這些宗教存在還是有必要的啊。”奧妮安說道。

    “我大致翻了下這位普世尊的事蹟,總覺得他的行事也無非就是勸導世人。說穿了,不就是在告訴我們哪些事該做,而做了哪些事會帶來罪過嘛,這和我以往接觸過的那些宗教,動不動就開始羅列教規與罪行,又有什麼區別呢”艾爾文語帶譏諷地說着,“我記得光正教就把貪婪、定爲幾大罪行之一。我就納悶了,爲什麼這些宗教裏的神明,從不讓世人直視自己內心深處的呢還是說人性本就過於邪惡,從我們生下來那一刻開始就是如此,所以,其實這些神棍們是在拯救我們”

    “咯咯,你這是要把自己繞進去嗎”奧妮安笑起來,“你剛纔不是說了嘛,不說這些神明的壞話了。”

    “沒辦法呀,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幹看,然後也不發表任何意見吧”艾爾文說着又開始翻看起那本書來,“好比我們兩個是夫妻了,我要是對其它的美人有什麼旁的想法,我這就是犯罪了你看,這書裏就說了,普世尊曾經幻化成一位絕麗女子,去勾引一個情人成羣的貴族男子,然後在兩人纏綿之際,他她變出一張八十歲的老嫗臉,把那貴族男子嚇得不善,自那以後這貴族男子就得了心病,後來與那些情人們就都斷了聯繫。”

    “這位普世尊也是挺神奇的,想要塑什麼樣的肉身都可以。不過我敢打賭,它肯定沒有真正擁有過一個男人的肉身,不然它可能就會能理解那位貴族男子了。”艾爾文樂着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在寫這本書的人看來啊,這肉身就是一切罪孽的來源。所以這普世尊,乾脆就沒有肉身了。”

    “不是,你說了一大堆,到底要說什麼”奧妮安面帶笑意地看着艾爾文說道,金眸裏有流光劃過,“你是想和我說,即便你有時候會想一下你那位紅髮小情人,我也不應該責怪你,是嗎”

    “因爲你這肉身就是如此的邪惡,是嗎你自己也控住不了,是吧”奧妮安輕起嘴角,“我發現你這人就是這樣,一本正經地講些大道理,同時還能爲自己打小算盤,順帶還要給我洗個腦。你這本事,可比那些傳教士、神父什麼的厲害多了,主教的名頭都嫌小了,我覺得你該開山立派,封自己個教皇也不過分,喔”

    “哈哈,我這麼無恥、厚黑的嗎”艾爾文朗聲笑起來,同時張開手掌捏了下兩邊的太陽穴,其實是想遮一下眼眸裏的無奈,感嘆聰慧絕倫的女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尤其是還長着這麼傾城的一張臉蛋。

    就在艾爾文聽着奧妮安的話笑出來的時候,背後一桌上的一位年輕男子也憋不住不禁“噗嗤”笑出來聲來,顯然他也清楚聽到了奧妮安是如何揶揄艾爾文的虛僞的。

    這男子回身一看,艾爾文和奧妮安俱是“唰唰”地投來不友善的目光,於是他立馬起身致歉,“抱歉,抱歉兩位,真不是有意偷聽的你們說話的,只是你們說話聲音大了些,我坐得又近”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店裏沒什麼客人,靜得很,其實艾爾文和奧妮安的說話聲也沒多大,但是離得這麼近,要不聽見也挺難的。

    艾爾文一開始就知道有這麼個人坐在自己身後的,只是當時眼見這位男子喝得酩酊大醉,雙頰通紅,身上蓋了件大衣,癱睡在了座位上,所以他就沒在意,選了現在的座位。

    畢竟艾爾文這人對臨街靠窗的座位有着偏好,而且還非得是一排的中間位置。當然,誰也沒料到這醉鬼睡着睡着居然被兩人間的“情話”給吵醒了。

    “兩位殿下,真是對不住。”年輕男子站起來後,還是有些搖頭晃腦的,顯然酒還沒太醒,不過認錯的態度還是相當不錯的,一個勁地表示是自己的過失。

    這年輕男子雖然酒勁未過,可腦子轉得還是很快的,定睛一看這邊兩人,男子是粉面朱脣,器宇不凡,女子是明眸皓齒,眉目如畫,所以馬上改口用上了敬稱。因爲他本能地覺得這兩個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而且聯到方纔兩人間的言談,充斥着對神明的不屑,越發覺得這兩人與衆不同。因爲按當下的世道,滿大街都是被各大教會忽悠得暈頭轉向的貴族。無關爵位高低,無關年紀,無關性別,甭管是信奉聖世教、新渡教的,還是信奉普世教的,這些貴族都對那所謂的神明存着敬畏的心理。而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卻不是這樣,尤其是艾爾文,言辭透析狠辣,似乎根本不把這些所謂的教會放在眼裏。

    見這醉酒的男子態度懇切,艾爾文與奧妮安皆是禮貌地笑着表示無礙。主要這事根本也不賴別人啊。

    “鄙人弛鞎巴提姆,剛纔聽着兩位殿下的對話,着實有趣,所以纔在旁一直沒出聲,真是太失禮了。容我冒昧地問一句,可是普世教會的哪位神父或是傳教士佈道的時候惹到兩位了”年輕男子看了一眼艾爾文手裏正在翻着的那本普世尊訓誡,笑着問道,“所以纔要這麼編排他們”

    “方纔那都是玩笑話。”艾爾文看着弛鞎笑說道,“牢騷之言罷了,可不必當真噢。”

    弛鞎笑着點了點頭,作了個封口的姿勢。

    艾爾文仔細看了一眼這位年輕人,他心知對方明明聽到自己說的可不止是普世教,但卻從普世教來做切口展開話題,就知道對方是個聰明人,於是邀他一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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