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乎古代藝術品的鐘傳出清脆且有穩定規律的聲音,迴盪在一片死寂的辦公室內,沒有任何聲音敢於打破這片死寂。
甚至門口的白袍護衛連呼吸的輕重都在嚴格甚至苛刻的自我控制,在他們看來,打擾先知的思考就等同於打斷神的話語並反脣相譏,那是罪不可恕的。
他們如此狂熱自然是有原因的,很簡單,屋裏面那個人,那個男人,那位戰鬥,預言,治癒,科研......
完全是無所不知、無所不精的先知,把他們從幾十年來一直深陷的、常人一生都無法想象的痛苦泥潭中拉了出來,還爲他們指明方向,告知他們通往心中之最強渴望且毫無副作用的方向甚至是規劃好的道路。
簡而言之,他們窮盡一生所追求的,先知已經給了他們,甚至更進一步的會賜予他們更多,他們又如何不將之當做神一樣的尊敬、尊崇甚至是敬畏?
亦如何能相信自己有更勝一籌的腦力與實力?他做的一切都太“完美”了......
但這對王巍可毫無幫助,反而增加他的心理負擔,畢竟王巍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真實的身份,他就是一個有點宅的男人,不是什麼聖人啊、先知啊、還是別的什麼類似的。
這也是他對過往人生,也即是曾經無聊枯燥,如今卻無比渴望的人生的、最後一點堅持了......
可惜他根本無法對任何人傾訴這樣的心境,不是他不相信別人,而是除了最初的那個地球的人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完全的理解他,聽懂他。
晃了晃腦袋,試圖拋開腦中的雜念,他開始思考讓“諸界鬥”以自己希望的景象結束,所要面對的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個“難關”。
付華評級a,而他,評級b,無論是評級b的哪一個階段,都與評級a有着絕對的差距。
簡而言之,王巍目前全力以赴固然能把付華一刀刀砍的遍體鱗傷,但最後死的,一定會是王巍自己,而且沒有任何人能阻止這一事實。
這不是技巧可以彌補,也不是“計劃”可以制勝,這是本質上的差距。
王巍不是不想故意把自己“調整”到瀕死狀態,以挑戰那個至今都不清道不明的青銅柱,可一是能量的總量尚且不足,二來,連初代家主尚且無法鑽研透徹那些青銅柱,僅僅是能通過他們的雙眼與思維去“重現”的王巍,又如何能真切的感受並取巧呢?
煩躁的情緒開始在心頭縈繞不散,王巍坐不住了,起身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不時惱火的如低吼一般,實在是他腦袋裏積累了太多、太多的思緒與負面情緒,本應該是一個謀定而後動的團隊一起承擔的思想壓力,全壓在他一個饒腦子上。
門外的護衛當然察覺得到,但他們有心也無力,無一人自認可以比王巍做的更好甚至僅僅是提供參考意見。
不是他們沒有想法或沒有能力,而是王巍做出的一些行爲實在是太過於震撼、過於不可思議。
然而並沒有,一切都不如想象的那麼美好,那麼完整。
念及於此,王巍反而有些“平靜”了,他將一切雜念都拋開了,他想到一些道理,“全無瞭解的事物並非不可戰勝”以及“最終的結局並不一定由實力最強的人決定。”
念及於此,耳聞窗外傳來隱隱交鋒之聲的王巍,卻是以手捏決,屏蔽了辦公室以外的任何聲音。
他開始思考如何以巧取勝並將自己截至目前爲止所知道並實際使用或者施展過的戰技整合。
無論是靈力還是魔力方面,無論是精通還是陌生。
一次又一次的推演開始了,根據自己的經歷與洛的情報提供,漸漸地,一點點的明悟就如涌向火海的涓涓溪流,雖然看似並不會有什麼“效果”,但卻是一個極爲良好的開端。
時間因而迅速的流逝,期間王巍不止一次的有急躁於心頭縈繞,但正因爲最初的那一縷清明,他自己都感到出奇的將那些急躁之情悉數壓下。
繼而獲得更全面也更敏銳的思維能力。
時間隨之而流動的更快了,至少在王巍的感受中是如此,海魂城模擬而出的晝夜交替很快就過了一輪,一過去了。
柳心明獨自返回王巍的辦公室卻被白跑護衛攔下,他們只是默默的看着柳心明,眼神中表達出一些情緒,後者已明白他們的意思,神念傳音道:“他正在忙?”
兩名白袍護衛不僅點零頭,更是眼神十分凝重。
柳心明微微點頭,大概明白了王巍目前不僅在忙,還處於一種十分關鍵的時刻。
於是她神念傳音道:“我去洗洗身上的血跡,你們看好他,記住,即使是神明駕臨也不允許神明打擾此時的他。”
雖然不明白王巍究竟處於一個什麼樣的階段,但只要他是在沉思一類的狀態,就不應被任何人所打擾,這不僅是柳心明所堅信的,也是與王巍同行過的人所普遍堅信的。
亦因如此,那兩名白袍護衛着實是大大的鬆了口氣,誰叫他們眼前的女人是先知的代言人呢?
她要強闖,他們是阻攔也不對,不阻攔更不對,還好這位代言人明事理一類。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緊隨她之後的黃新安就不理會那麼多,在他看來,只要事關關鍵,就不應該被任何形式的阻止。
於是當他解釋無效之後,氣氛一下子就有些緊張了。
直到王巍從門後傳出一句:“沒關係,讓他進來吧。”
白袍守衛聞言只感覺今似乎是恢復神智之後最難熬的一。
隨即,黃新安氣呼呼的推門而入,卻驚見王巍此時的變化之大!
在他之後,雷音也回到了“聖靈殿”,看上去與黃新安以及柳心明一樣經歷過一場激鬥甚至是慘鬥,身上有很多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