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猜到她知道真相後會這樣，所以才一直瞞着沒告訴她。
“不要衝動，我們還有時間，既然這滅門之禍跟殷正決脫不了干係，那我們就時時刻刻盯着他，逮住機會，讓他原形畢露。”
秦四爺好說歹說，才總算勸住了衝動的蘇可可。
見她調了個頭往另一處走，秦墨琛忍不住叫住她，“可可，你去哪兒？”
“叔，你放心，我不會做不明智的舉動。剛纔你說得對，成功了還好，失敗的話，我就會被關押起來，到時候更是什麼都做不了。
我現在只是去看看……臻臻姐。”
秦墨琛看到她眼裏強忍的淚光，心臟不禁揪起。
“去吧。”秦墨琛聲音輕柔，一直目送她離開才收回目光。
大祭司推演出天眼之子就是蘇牧臻肚裏的孩子，如果這是真的，那可可豈不就是……
秦墨琛揉揉有些發脹的額頭，在原地緩了很久才離開。
他很慶幸自己跟着她一起來了，不管後面發生什麼，起碼她身邊還有他。
·
蘇牧臻身爲姬家現任主母，和家主一起住在內八卦建築的最裏層，屋宅自然也比其他人大上許多。
蘇可可之前來過幾次，僕人認識她，直接將人帶了進去。
路上，蘇可可明顯察覺到院子裏多了不少人。
客廳裏有人在閒聊，遠遠便能聽到歡聲笑語。
僕人還沒來得及通報，裏面的笑聲便忽地一頓，緊接着傳出女人含着喜悅的溫柔嗓音，“是可可來了？快快進來！”
蘇可可進屋後，率先看到的便是蘇牧臻。
已經過四十的女人還是如二十出頭一般年輕，只是氣質愈發溫和淡然了。
跟臻臻姐在屋裏聊得正高興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姬孟湘。
過了這麼多年，姬孟湘對蘇可可的隔閡已經沒那麼深了，見到蘇可可，她臉上笑容淡了些，卻仍是掛着笑。
“剛纔臻臻姐還在念叨你。”姬孟湘主動搭話。
蘇可可有些意外，點點頭，目光落在蘇牧臻還未顯懷的肚子上。
才一個多月，還是平平的。
但那裏很快就會鼓起來。
姬家的大祭司使用禁術才推算出那有天眼的孩子就是她這肚子裏的這個。
算算時間，再算算自己的年齡，真的……差不多啊。
蘇可可忍下心中酸澀，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衝動平息之後，她纔有時間去想相對次要的事情。
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蘇牧臻淺淺笑着，對蘇可可道：“可可，快過來啊，光盯着我看做什麼？”
“臻臻姐，她盯的可不是你，而是肚子裏的孩子。”姬孟湘打趣道，“看來，臻臻姐的地位已經不如寶寶了。”
蘇牧臻含笑搖搖頭，一隻手下意識地搭在小腹上，有些感慨地道：“其實我和阿澹準備過幾年再要孩子，畢竟現在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曾想到，大祭司推算出這一輩中的天眼之子會落在我腹中。
阿澹聽後便改了主意，讓我早些生下孩子。”
姬家村民的平均壽命，不加妖鬼，已經達到了一百歲。
蘇牧臻和姬憲澹又都是資質一頂一的，註定更長壽，所以兩人都沒急着要孩子。
可現在，兩人的第一個孩子卻是在這種環境下懷上的。還沒出生，這孩子就被大祭司和諸位長老寄予了厚望。
大祭司好像比她和阿澹都盼望這個孩子趕緊出生。
蘇可可更爲不解。
她比其他人更明白大祭司有多看重這個孩子。
可既然這麼看重，又爲何弄得人盡皆知？
低調一些不是更好？
大祭司說過，他曾數次使用後天天眼和窺天珠，卻始終看不到自己想看的東西，所以他一直找不出那場災難的根源。
所以，有沒有可能是他占卜出族中會出現內鬼，將來是這內鬼跟外敵裏應外合，以至於姬家全軍覆沒？
而大祭司想用這天眼之子引出那內鬼？
能爲內鬼者，要麼對姬家心存滔天恨意，欲毀之滅之；要麼便是有野心有貪念，企圖通過出賣姬家博得更好的前程。
若是前者，對方肯定不想這個孩子出生，若是後者……天眼的誘惑極大，尤其是姬家有祕法可以將天眼轉移到自己身上。
蘇可可越想越氣惱。
不管是不是如她猜想的這般，他們都不該拿臻臻姐和肚子裏的孩子爲誘餌！
憑什麼？
就憑他們的自以爲是？
是，這麼多人守着臻臻姐，外人根本傷不到她。
但能進來的就一定是自己人？
譬如她和姬孟湘，若是她們兩個中有一個想傷臻臻姐呢？這種防備得了嗎？
殷正決隱藏了這麼多年沒被發現有異心，面相上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一般人可看子女緣夫妻相的十二宮到了他這兒全都行不通。
如此一個不能以常理論的心機深沉之人，更是防不勝防！
“可可，怎麼還站着？快過來坐啊。”蘇牧臻朝蘇可可揮揮手。
“你可是跟我生分了？往日我也去藏書齋借閱，卻總見不到你。”
蘇可可眨眼回神，斂下心中所有憤恨，走到她旁邊坐下，目光近乎貪婪地打量她。
是她……吧。
她曾經一度以爲拋棄了她的……親生母親。
看到溫和淡然的女人，又想到小的時候自己一個勁兒問莫姨，她爲什麼不是她的媽媽，因爲莫姨這麼好。
卻原來，她的媽媽一點兒不比任何人差。
不，她是最好的。
蘇可可想着想着，眼睛便一陣酸澀，眼看着眼淚又要不爭氣地往外涌，她連忙用手揉了揉。
她主動挽住女人的胳膊，腦袋一偏，輕輕依了上去，低聲道：“我很想你，這些年特別想你。真好啊，你這麼溫柔賢淑，這麼漂亮、善良、優雅……”
在猜測身世的時候，她根本不敢想這個女人會自己的母親，只以爲自己是姬家村的其他姬家子孫。
因爲，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像她啊，也不像那個嚴肅威武的家主。
哪有孩子既不像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像親生母親的？
後來她仔細一想，怎麼就沒有可能了？
那藏書齋裏不就有藏書記載着，可以通過扎針按穴位的方法，潛移默化中改變人的相貌。
想也知道，是師父做的。
他老人家是不想她長得太像他們，免得招來禍害。
今天的蘇可可很不正常，雖然這一聲聲撒嬌般的軟語讓蘇牧臻心裏涌起一股股暖流，卻更爲她擔憂，“可可，這是怎麼了？可是在哪裏受了委屈？”
蘇可可吸了吸鼻子，忽地一笑，眼裏的傷感盡數褪去，悶聲應道：“我沒事，就是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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